这次宣发的首站仍旧是洛杉矶,下午三点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一样泼在停机坪上,舱门刚开,尖叫声就撕碎了加州的慵懒空气。林恩直观感受到了自己知名度的提升——来接机的歌迷比上次来时多得多:两百多名少女举着荧光手绘海报堵在出口,海报上“ShApE oF mY hEARt”的拼写错误反而显得可爱。几个女孩穿着dIY的“消防员制服”——红色紧身背心配银色亮片头盔,致敬他远在纽约的消防安全公司。她们热情的高呼“LINK!留下吧!我需要你!”
她们身后还有举着唱片索要签名、合影的青年群体,人数一点不比狂热的女粉丝少,有几位穿西装的三十岁上下男性林恩一眼看出是华纳安排的‘氛围组’,他们正鼓动人群齐呼“LINK! LINK! LINK!”
时间还算充裕,林恩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走进人群,挥手和歌迷们打着招呼。一个穿粉红铆钉夹克的少女突然瘫软倒地,睫毛膏晕成两条黑线割开脸颊,手中的唱片散落一地。人群骤然死寂,保安队长的手按上对讲机——“等等...”林恩制止他的行动,走上前单膝跪地,?摘下墨镜别在领口,用手背轻试少女额头温度。
“杰米,给我水和手帕,她应该只是有点中暑...”其他粉丝自发用身体围出通风圈,有人脱下外套替少女扇风,林恩接过手帕蘸上矿泉水擦拭女孩的眼皮,压低嗓音说道:“甜心,呼吸放慢,看着我——”
少女?抽搐着睁开眼,攥住他手腕颤抖喘息:“对、对不起……我从奥马哈坐了18小时灰狗巴士……我…我带了三十张《Shape of You》单曲碟……”
林恩托住她后背扶坐起来:“嘘,你比我的宣传日程还拼命....杰米,再拿瓶佳得乐来,加冰。”吩咐完助理林恩转回少女“纽约消防员教我的——中暑时骂脏话能降温,想试试吗?”
少女?破涕为笑,捡起摔裂的唱片:“对不起,LINK,我弄坏了《Shape of You》……”
“没关系,你的健康更重要,8月的洛杉矶可不太适合铆钉夹克,我会给奥马哈寄一箱签名唱片....”林恩耐心的安抚着女歌迷,周围其他女孩嫉妒到咬起嘴唇,恨不得以身相代。
机场医护人员赶到,林恩帮着把少女被扶上轮椅,转身对人群说道:“看看你们.....我非常感激洛杉矶的热情,但我不接受任何用健康换来的追赶——今天的见面到此结束...”歌迷发出一片失望的呼声。“这里气温太高了,我会另外安排一场歌迷活动,把地点换到有空调的室内.....”
“YESSSS!”
“LINK你真体贴!”
“我爱你LINK!带我回纽约吧...”有热情的女粉丝抛过来一件内衣,吓得林恩扭头就往安保身后躲。
...
劝走了在加州骄阳下聚集的歌迷,林恩一行人坐上了华纳安排的接机车队。
“我觉得你压根不需要公关顾问,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应对...”盖伊说道。
“别恭维我了,盖伊,这边的接机活动是哪个白痴组织的?洛杉矶室外接近华氏100度,还让人群挤在一起!还好只是中暑,闹出安全事故怎么办...”林恩有些生气,这事得多没脑子才能干出来!
“西海岸这边的歌迷组织是自发管理的,我们只是通知她们你会来洛杉矶...”宣传经理有些尴尬。
“哎,怎么都是些...”
林恩叹了口气,自己红的太快,各方面的专业人才还有很大的缺口,身边都是些草台班子。猎头公司找来的宣传经理只是个前唱片公司中层管理,对管理歌迷组织这种歌星私人事务并不精通....而且这种事情确实很危险,64年披头士首次访米,粉丝在机场引发踩踏,纽约警察局出动了2000名警力维持秩序。这件事催生米国首个“反粉丝”法案(1966年纽约州《公共活动安全法》),要求大型活动必须配备医疗急救站。
而且粉丝的管理绝对是个大问题,很多明星因为狂热粉丝倒了霉:76年猫王的狂热粉丝卡罗尔伪装成护士混入庄园,试图给猫王注射镇静剂“永远占有他”;80年约翰列侬在达科他公寓外被粉丝查普曼枪杀,这栋公寓就在林恩的新家附近,林恩看房时中介还拿这件事当做这栋新公寓安保严密的广告;81年,朱迪福斯特的狂热粉丝辛克利为了让朱迪永远记住他,3秒内连开6枪,他击中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正是当时的米国总统里根。里根肺部中弹,子弹距心脏仅2.5厘米。白宫新闻秘书头部中弹,终身瘫痪,子弹还击中了一位特勤人员和一名警察.....媒体大肆炒作朱迪福斯特与案件的关联,福斯特遭记者围堵,甚至收到死亡威胁。在此事件后一度暂停了演艺事业,躲进耶鲁完成学业。
这件案子最魔幻地方在于处理结果,这位刺杀总统的狂热粉丝是个富二代,他富豪老爹找来的律师团队以“严重精神疾病”为由主张无罪,精神病学家诊断其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症”,陪审团裁定辛克利“因精神错乱无罪”。公众对判决强烈不满,全米50州中34州修改法律,限制“精神错乱辩护”的使用;1984年《精神错乱防御改革法案》通过,要求被告必须“明确且令人信服地证明无法认知行为违法性”。
“你们以后必须要把各地的歌迷组织都管理起来,该招人就招人,这种事情决不能再次发生!想想列侬和朱迪福斯特!”林恩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给手下加加担子。这个急不来,合适的管理人才并不是想要就有的。
“好的老板,我这就安排!”宣传经理擦着汗答应道。
洛杉矶县是美国人口最多的县,以洛杉矶市为核心,还包含另外87个建制市(米国的行政划分里县比市更大)。而在这之上,还有一个更广泛的经济和文化区域——大洛杉矶都会区(Greater Los Angeles Area),通常涵盖5个县:?洛杉矶县、?橙县、?圣贝纳迪诺县、?河滨县和文图拉县。
华纳好不容易逮到林恩愿意离开纽约跑宣传,覆盖整个大洛杉矶都会区的各种节目通告、商演、慈善活动一场接一场,行程密集得让林恩几乎喘不过气来。盖伊说这不过是歌星宣传新歌时的常规强度,玛蒂娜作为新人比自己勤快得多,这种强度的行程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昨日LAx接机现场上演惊险一幕:16岁的歌手兼企业家LINK在数百名粉丝围堵中,果断中止宣传行程,亲自对一名晕厥的奥马哈少女实施急救。‘你的健康比签名重要’——这位在纽约经营消防安全公司的偶像,用消防员培训知识稳定现场,并宣布将露天见面会改为室内空调场馆。华纳唱片证实,新增场次门票收入将捐赠青少年艺术基金会。但狂热粉丝向LINK投掷内衣的行为,引发公众对未成年偶像管理的争议……《Shape of You》电台点播量激增23%,我们拿到了完美开局!”盖伊在车上读着《洛杉矶时报》,满脸都是笑容。
“开局?那我大概是活不到比赛结束了....”一上午又唱又跳,还要保持精神高度集中应对采访,真的是身心俱疲。林恩躺在床上享受着按摩师的服务,华纳特地安排了一辆房车,让他可以在路上顺便放松和休息。
“我昨天已经联系了中暑女孩的父母,承诺会给他们寄签名唱片和你的慰问信,信我已经写好了,老板你抄一遍就行!这件事可以持续炒作,寄出礼物请记者来拍摄,收到礼物后安排媒体采访这一家子,再和粉丝隔空对话几次...以后电影首映还可以邀请这女孩一家人来纽约!”宣传经理语气兴奋、手舞足蹈,这些小手段他倒是擅长得很。
“拿来吧,我现在就写,晚上我估计也没时间抄...”林恩强打精神坐起身来接过纸笔。
白天的高强度行程结束后还要出席各种聚会和派对——华纳说颁奖季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