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端了一杯蜂蜜水递给崔肃言,嗔怪道:“还当自己是年轻人呢?喝这么多酒,明天肯定要头疼了。”
崔肃言笑笑,看着灯光下的妻子觉得她今天特别漂亮。
拉拉于笙的手,“坐,陪我说说话。”
于笙顺势坐下,“说什么?你喝了酒,应该早点休息。”
崔肃言一根一根摩挲着妻子的手,“城城休息了吗?安排好房间了吗?”
“你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就在灿灿隔壁,床上用品都换了新的,绝对不会委屈你外甥女的。”
崔肃言点点头,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他今天的情绪特别难控制,特别想有人能听听他说话。
“自从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就没见过她了,没想到短短几年她的变化竟然这么大,脾气、性格,甚至外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脾气,性格是变化很大,但外貌只是长大长开了,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哦。”
于笙笑着纠正,“你之所以觉得她外貌变化大,是因为她那个时候总是低着头,留着长长厚厚的刘海,整个人就显得比较阴郁、不起眼。”
“但在我看来,城城从小长的就很漂亮,是骨相上的漂亮,五官明艳大气,比之小姑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城城改变最多的是内在,她以前胆小内向,现在明艳大方,长的真好,这才是崔家的孩子该有的模样。”
于笙没有说顾家的孩子,而是说崔家的孩子,因为她知道丈夫喜欢听这样的话,因为在崔肃言心里顾倾城的地位不比自家三个孩子的地位低。
崔肃言沉默,知道妻子说的没错,今天他见到城城简直惊了一跳,没想到当年那个总是把自己埋起来、连话都不敢大声讲的小姑娘悄悄长成这般惊艳的模样。
崔肃言既欣慰又心疼,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要知道妹妹自从出嫁以后,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古怪,把自己的孩子拘的像暗房里不见天日的瓷娃娃,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朝气都没有。
“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好,因为和灵祺置气,这些年刻意忽略他们的消息,对城城也是不管不问,她一个孩子在那个冰冷的家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于笙拍拍丈夫的手,“这也不能全怪你,当时小姑子确实比较难沟通,让我们不要管她,还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唉,为了那么一个男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提起顾明军崔肃言就满腔怒火,能娶到海城崔家唯一的女儿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丝毫不懂得珍惜,还在外面有了小三,关键是小三还有了孩子。
但最让他生气的是崔灵祺,不但不离婚,还不允许他出手教训顾明军。
后来更是容忍顾明军在顾家之外给小三置了新家,她堂堂崔家大小姐,顾明军明媒正娶的夫人像个隐形人一样躲在顾家老宅足不出户,小三却招摇过市到处蹦跶。
海城崔家的大小姐当初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但嫁到了京市就成了一个眼里只有丈夫的深闺怨妇,守着一个名分蹉跎多年。
那年顾倾城十八岁生日,崔肃言特意空出时间带着一家人去参加外甥女的成人礼。
崔肃言虽然对顾明军万分不满,但是看在外甥女的面子上还是压下怒气,尽量维持两家的体面,没找顾明军的麻烦。
但谁知道生日过到一半,蛋糕刚推出来顾明军就要走,说公司有急事必须要去处理。
可哪里是公司有事情要处理,分明是小三不甘寂寞跳出来搞事情。
崔肃言当场发火,扬言顾明军要是敢走以后崔家就没顾家这门亲戚。
顾明军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海城崔家的脸面被彻底踩到地上。
崔肃言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带崔灵祺回家,并且让崔灵祺与顾明军离婚。
但是崔灵祺硬是忍下了这口气,坚决不同意与顾明军离婚,甚至直言与崔家断亲,让崔肃言以后不要再掺和他们的家事。
崔肃言万分失望,带着一家老小当天就离开了京市,从此以后再也没联系过崔灵祺。
也不能说没联系过,等他稍微消气再联系崔灵祺的时候,发现崔灵祺已经把他的微信拉黑了。
崔肃言对崔灵祺彻底失望,从那以后就真的再没有过问过顾家的事,只会偶尔暗中关注她们母女的消息,但是再也没有插手过他们顾家的事情。
再后来,崔肃言也派人查过崔灵祺和顾明军的关系。他不相信自己那个骄傲矜贵的妹妹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贱她自己,顾明军不配。
但是崔肃言失望了,他没有查到其他内情,只知道自己的妹妹默认了在顾家的生活,并且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
崔肃言彻底偃旗息鼓,这几年关注的顾家的事情越来越少,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今天看到顾倾城,崔肃言恍然自己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崔灵祺了。
外甥女出落的大方明媚,比想象中的好百倍千倍,那妹妹呢?这么多年不见,她变成什么样了?
崔肃言突然就坐不住了,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崔灵祺的情况。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多年对她们母女俩不管不问。”崔肃言说着就要下床,“我去跟城城聊聊,我想知道她妈妈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哎呀,你别着急。”于笙把他按回床上,“城城要在家住好几天呢,明天再问也不迟。”
“而且你这些年也没有对她们不管不问啊,咱们家和顾氏的合作从来没有停过,顾氏该赚的钱一分没少赚。”
“还有顾氏借着和咱们家的姻亲关系在圈子里上蹿下跳,他们又有多少合作项目是靠我们崔家给他背书才拿到的?我们放任这些,还不都是看在灵祺的面子上。”
“顾明军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不然以他对那个小三的宠爱程度,肯定早就跟灵祺离婚了。”
崔肃言靠在床头,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睡吧,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