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眼看着孟元贞就要跟着燕桥他们一起离开,一直被无视的谢祈,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孟元贞一声。
孟元贞离开的脚步一顿,她微微侧目,这才看到了另一旁的牢房里,那个消瘦清冷的身影。
“谢祈啊,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孟元贞微笑着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位最熟悉的陌生人。
谢祈怔了一下,明明没有过多久,但是再次相见,他总觉得眼前的孟元贞与以前判若两人了。
无论是她身上的气息,还是她眼底的清冷疏离,都让谢祈觉得陌生无比。
“这里还好,希望陛下能记得我们的约定。”
谢祈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回答了一句。
“哦,朕不会忘的。”
孟元贞随口应付了一句,转身大步离开了,走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与不舍。
谢祈凝望着孟元贞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好像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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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鳞卫刑讯室,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时,卫子瑜已经被锁链锁着,整个人被架在了架子上。
孟元贞慵懒的坐在燕桥专门被她准备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卫子瑜:“怎么,现在还不打算说吗?”
卫子瑜干脆闭上了双眼,一言不发。
孟元贞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心底里闪过的,不是他往日里的虚情假意和甜言蜜语,她想到的全都是《天佑纪事》里被卫子瑜陷害到家破人亡的那些忠臣良将们,还有间接被他害死的小舅舅……
卫子瑜,你死一万次也不够!
“用刑。”孟元贞缓缓开口,一旁的燕桥立刻亲自拿了刑具上前,准备好好招待一下卫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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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无声。
望幽山的夜晚,漆黑而神秘,往日里在山间还能听到虫鸣鸟叫,但是今晚,四周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小心一点。”
黑暗之中,秦子弦带着一队人马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安芜和秦江都跟在他身后,他们已经封锁了望幽山附近的一切出路,禁卫军和五军营的人也在沈念清的带领下,在京城附近的各个路口设置了关卡,那些前朝余孽此时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只是,不知为何,秦子弦总觉得今晚这山间,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有发现!”
这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冒出了一阵红烟,这是前去探路的斥候,发的信号。
“过去看看!”
秦子弦带人冲了过去。
“将军,这里有重大发现。”斥候带着秦子弦他们经过了一条人工开辟出来的蜿蜒小道,最后走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之中。
山洞里有人长期活动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些散落在地的兵器。
安芜皱了皱眉,小心的开口道:“有血腥味,小心有诈。”
“你靠后,我去看看。”一旁的秦江自告奋勇,提着长剑,往前走了一段路,随即打开了山洞里的一个机关。
一阵“轰隆”声过后,一间宽敞的石屋密室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密室里,满是死尸,横七竖八,死状惨烈。
“尸体还有余温。”秦江蹲下身检查了一番,眼神无比凝重:“伤口很整齐,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另外……对方使用的兵器,似乎是……大乾军队的统一制式。”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江不由得深深的看了秦子弦和安芜一眼。
还有另一方势力,掺杂进了这件事?
而且很有可能与大乾的军队有关?
这事情仿佛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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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得很快。
卫子瑜已经被严刑拷打的奄奄一息了,孟元贞坐在一旁一直没什么反应,心底里却在思考着从卫子瑜这里【读心】得到的一些零碎的线索和消息。
南山伯卫庆在京都经营多年,也暗中笼络了不少党羽,除了望幽山的那个秘密基地,他们在京外三百里还有一个据点,名为陈家村。
要把他们的势力剪除干净,看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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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安芜回到了皇城,这时候,孟元贞还没有就寝,她一个人默默在紫辰殿里自斟自饮。
“陛下。”
安芜缓步上前,向孟元贞禀告了这次望幽山之行的所有收获。
“人被灭口了?”
孟元贞放下了酒杯,微微有些诧异。
“是,我们去晚了一步。”安芜垂下了眼眸:“是奴婢办事不力。”
“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对了,我小舅舅他们呢?”孟元贞安慰了安芜一句,随即又问起了秦子弦。
“秦将军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所以他打算继续追查下去,只不过……他身份特殊,在京城里多有不便,所以,秦将军去五军营那边找沈大人商量去了。”
找沈念清?
哎呀,小舅舅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这个荒唐的念头,只是在孟元贞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再次拿起了酒杯,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烈酒,自言自语的说着:“到底是谁呢?早就洞察了南山伯的一切,又在事后斩草除根。”
一旁的安芜静静的站着,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着。
第二日,南山伯卫庆是陈国余孽的消息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百姓们一片哗然,而京城的官员们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这一次,陛下又抓对人了?
而且,她这随便一抓,就把隐藏了几十年的前朝余孽给一锅端了?
陈御史:邪,该说不说,咱们这位陛下身上,多少有点邪门啊。
沈尚书:陈大人,慎言呐!
现在的户部尚书沈伦,那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啊,因为他也觉得咱们这位陛下有点邪乎啊!
凡事,还是顺着她点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南山伯的事情吓到了,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朝堂里安静了许多。
当孟元贞再次上朝听政的时候,满朝文武乖巧的就如后宫里那只大肥猫一般。
诶,说起来,孟元贞有好几天没看到那只大懒猫了,不知道它躲到哪里去了?
“陛下。”
金銮殿上,一位满脸胡茬的男子,一脸兴奋的跪在地上:“臣盛裕幸不辱命,已经将曲州汾水河畔上游的四个村子的村民全都顺利的迁移到了五谷山下。”
五谷山就是当初孟元贞随手在地图上选的那座荒山。
此时,孟元贞看向地上那胡子拉碴的男人,不由得一脸惊愕:“你,你是盛爱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臣这段日子,日以继夜的督促村民们搬迁,还要看着那些民工们开凿五谷山,所以没时间整理仪容,还请陛下恕罪!”
盛裕说着,双眼里却难掩兴奋之色:“陛下有所不知,在开凿五谷山的过程之中,臣意外发现了一处铁矿!”
什么!
盛裕话音未落,朝堂上就已经开了锅——
铁矿?
要知道这年头,铁矿可是很值钱的,而且是军需必备啊!
他们大乾有多久没有开采出新的铁矿了?
一时间,所有人包括于铮和严文启,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孟元贞——
难道,这也在陛下的算计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