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正是李大爷。
看见醒来的陆漾,老人激动得差点摔倒:“丫头!你真的醒了!”
陶菀连忙起身搀扶:“诶,您慢点。”
李大爷颤巍巍地走到病床前,老泪纵横:“我就知道,玉镯会保佑你的...它已经认主了!”
陆漾心头一震:“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爷神秘地压低声音:“这镯子是我太奶奶传下来的,说是能‘通阴阳,连古今’。”
陆漾的手不自觉地摸向玉镯,那些裂纹在她指尖下仿佛有了温度。
“大爷,像这的玉镯...您家里还有没有?”陆漾急切地问道。
李大爷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确实是一对,另一块早年间就遗失了...”
他说着说着就感叹自己年纪大了,这些事情已经模糊。
陶菀听得一头雾水:“李大爷,您别跟孩子说这些神神叨叨的,她现在需要休息。”
但陆漾的眼神已经变了。
她紧握玉镯,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如果她能找到另一块玉,是不是就有机会回到那个世界...可是...
“漾漾?”
陶菀担忧地看着女儿出神的样子,“你还好吗?”
陆漾回过神来,对母亲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妈,我很好。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陶菀虽然疑惑,但看到女儿久违的笑容,还是欣慰地点点头:“等你出院了,妈妈带你去旅游散心,好不好?去你一直想去的云南。”
云南。
陆漾想起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最后踪迹就是云南边境,也不知道她走后原身是死了,还是另有灵魂占领。
她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只好强忍着泪水点头:“好。”
李大爷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丫头,这个给你。是镯子剩下的一些碎片,我请老师傅打磨成了吊坠,保平安的。”
陆漾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块翠绿的玉坠,形状像半片树叶。
当她触碰玉坠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暖流涌遍全身,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轻唤:“陆洋...”
她猛地抬头,却发现病房里除了母亲和李大爷,再无他人。
“谢谢您,大爷。”她将玉坠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两个世界的连接点。
陶菀看了看表:“漾漾,你该休息了。我和李大爷先出去,晚点再来看你。”
临走前,陶菀突然转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漾漾,你在昏迷中...是不是梦见了什么特别的人?你一直在喊一个名字...宁意?”
陆漾的心跳几乎停止:“我...喊出来了?”
“嗯,好几次。”陶菀困惑地皱眉,“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几年陶菀和女儿关系并不亲近,她早已不知道女儿的身边有什么重要的朋友。
陆漾垂下眼睛,轻声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陶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重归寂静,陆漾望着窗外的阳光,将玉坠贴在胸口。
“宁意,”她轻声呢喃,“如果你再也找不到我,也请一定要幸福。”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片绿叶随风飘落,在阳光下闪烁着翡翠般的光芒。
刚出院的陆漾暂时还不用回去工作,她站在公寓阳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坠。
城市的霓虹在夜空中闪烁,却照不进她空洞的心。
“宁意...”她轻声呢喃这个名字,晚风吹在她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江宁意留下的芳香。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母亲的信息:【漾漾,明天我休息,记得准时回家。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陆漾盯着这条信息,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自从医院那次谈心后,陶菀几乎每天都会发信息关心她,这种久违的母爱让她既温暖又痛苦。
“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转身回到书房,墙上贴满了她这些天搜集的资料——关于七十年代的历史记载、关于平行时空的理论研究、关于玉器通灵的民间传说。
书桌中央摊开着一本泛黄的县志,上面记载着1979年鹰嘴崖战役的只言片语:“...烈士陆洋,葬于青山烈士陵园...”
可这个陆洋无论是年龄还是军衔都对不上。
陆漾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静静躺着那块布满裂纹的玉镯和几片碎玉。
“玉碎人归,玉合人聚...”
她想起李大爷说的话,突然萌生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她能修复这块玉镯,是不是就能回到那个世界?
“陆小姐,这玉镯破损太严重,修复后也会留下明显痕迹。”
古董店的老师傅推了推老花镜,“而且...”
“而且什么?”陆漾急切地追问。
老师傅神秘地压低声音:“这玉不寻常。我修复古董四十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玉质——它好像在...抗拒修复。”
陆漾心头一震。离开古董店时,天空飘起细雨,她站在屋檐下出神,直到一把黑伞撑在她头顶。
“想什么呢?连雨都不知道躲。”
陶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精致的妆容被雨水打湿了些许。
陆漾这才发现,母亲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
“妈,你怎么在这?”
“今天下雨,你刚出院不能开车,就来接你了,路过看到我女儿魂不守舍的,就跟过来。”
陶菀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镯上,眉头微蹙,“还在为这个镯子奔波?”
陆漾下意识将玉镯藏进包里:“没什么,就是好奇它的来历。”
雨越下越大,母女俩躲进附近的咖啡馆。
陶菀为女儿点了一杯热可可,自己则要了黑咖啡。
“你最近很不对劲。”陶菀直截了当地说,“从医院出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整天神神秘秘的,连工作都辞了。”
陆漾搅动着杯中的热饮,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一些事。”
“是关于你梦里那个人吗?”陶菀突然问道,“那个叫宁意的?”
陆漾的手一抖,勺子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头看向母亲,发现对方眼中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了然。
“妈,你相信...平行世界吗?”陆漾试探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