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陆洋被安排住在临时宿舍。刚整理完行李,门就被敲响了。
“老陆!”张虎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瓶啤酒和一包花生米,“你回来了,哥们就算被罚也得聚聚!”
陆洋笑着让他进来:“你现在怎么样?当了侦察连的班长有没累趴下?”
张虎一屁股坐在床上,拧开啤酒瓶盖:“别提了!高宏那家伙现在是侦察连连长,天天五公里武装越野,说是要‘重塑侦察连的魂’。”他灌了一口啤酒,“不过说真的,咱们连现在战斗力提升了一大截。”
两人聊到深夜,从连队的趣事聊到边境的变化。
张虎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听说了吗?最近边境不太平,有股武装分子在活动,上头已经下令加强巡逻了。”
陆洋眉头一皱:“具体什么情况?”
“不清楚,但听说对方很狡猾,几次交手都没抓到人。”张虎摇摇头,“这次演习,恐怕不只是演习那么简单。”
第二天,陆洋被叫到了指挥部。陈大校递给他一份加密文件:“看看吧,这是最新的情报。”
文件显示,一股境外武装分子正试图借演习的混乱渗透边境,目标可能是某处军事设施。
“这次演习,我们要‘假戏真做’。”陈大校目光锐利,“红蓝对抗是幌子,真正的任务是引蛇出洞。”
陆洋心跳加速:“需要我做什么?”
“你熟悉这一带地形,又擅长非传统战术。”
陈大校指向沙盘上一处山谷,“这里是我们预设的‘漏洞’,敌人很可能会选择这条路线渗透。你的任务,是带一支小队提前埋伏,等他们上钩。”
陆洋盯着沙盘,脑海中迅速构建出战术方案:“我需要一支精干的侦察分队,最好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
“人你随便挑,包括你们连的老战友。”陈大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记住,这次行动高度机密,连参演部队都不知道实情。”
三天后,陆洋带着一支三十人的小队潜伏在山谷的岩缝中。夜风呼啸,戈壁的寒意渗入骨髓。
远处传来何东方的示意:“有动静,两点钟方向。”
陆洋举起望远镜,看到十几个黑影正小心翼翼地沿着干涸的河床移动。
对方战术动作专业,显然不是普通武装分子。
“等他们全部进入伏击圈。”陆洋轻声命令,“记住,留活口。”
当最后一名敌人踏入预定位置时,陆洋果断下令:“行动!”
刹那间,闪光弹照亮了整个山谷,埋伏的战士从四面八方冲出。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伏击,短暂的交火后,大部分被制服,但领头的家伙突然拿起手雷扑向最近的士兵——
“小心!”
陆洋在踹走士兵的同时捡起一块石头甩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手雷打飞。
为了防止再有幺蛾子发生,陆洋索性一拳抡晕了这个头子。
手雷在不远处爆炸,溅起的碎石砸在陆洋身上砰砰作响。
战斗结束,十四名武装分子被活捉。
陆洋喘着粗气站起来,发现自己的作训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所幸没受伤。
顾霆跑过来,脸色发白:“你他妈不要命了?!”
陆洋咧嘴一笑:“这不是没事吗?走,带他们回去审问。”
审讯结果令人震惊——这群人竟是一个国际恐怖组织的先遣队,计划在演习期间制造大规模袭击,并策反当地势力,意图内外勾结占领西北地区。
庆功宴上,陈大校举杯:“这次行动的成功,陆洋功不可没!”
众人欢呼,陆洋却有些恍惚。他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
宴会结束后,陈大校单独留下了他。
“考虑得怎么样了?”老首长直接问道,“参谋部那边还在等你的答复。”
陆洋深吸一口气:“首长,我想留在西北。”
陈大校似乎早有预料,笑了笑:“因为这次行动?”
“不全是。”陆洋望向窗外的星空,“这里需要我,我也属于这里。”
老首长沉默片刻,点点头:“好,我会向参谋部说明情况。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每年去参谋部交流学习一个月。”陈大校眼中闪着精光,“西北需要的不只是勇士,还需要有战略眼光的指挥官。”
陆洋挺直腰板:“是!”
离开西北之前,陆洋特意去了一趟当年的哨所。
夕阳下,界碑依旧矗立,只是旁边多了几株新栽的白杨。他抚摸着界碑上斑驳的痕迹,仿佛能听到当年战友们的笑声。
“陆洋!回头!”
陆洋听见声音机械般的转过身,远远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斜坡下,头上裹着熟悉的纱巾。
他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宁意?”
“江宁意!”
陆洋连滚带爬的下坡,扑进爱人张开的怀抱里。
江宁意比照片上更瘦了些,但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顾霆告诉我你要来参加演习,”她声音有些颤抖,“正好研究院的人过来,县博物馆安排我来交流学习...”
陆洋贪婪的凝视着江宁意,他注意到江宁意眼角多了几道细纹,手指上缠了纱布,掌心也比以前粗糙了,但那种包容沉静的气质更加浓郁。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江宁意点点头,她轻轻靠在陆洋肩头,两人坐在哨所旁的白杨树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
“这两年,我一直在县博物馆工作。”
她轻声说道,手指摩挲着陆洋的手掌,“刚开始只是帮忙整理文物档案,后来馆长知道我曾经是文物修复员,就让接手一些馆内的文物修复。”
陆洋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抚过她指尖的薄茧:“累吗?”
江宁意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不累,反而很踏实,比在研究院里还要快乐。那些文物……有些是当地牧民偶然发现的,有些是考古队送来的残片。每次修复好一件,就像是把一段被遗忘的历史重新拼凑起来。”
她顿了顿,从随身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陆洋。
“你看,这是上个月刚修复好的,这次研究院的人就是为它来的。”
陆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锈迹斑驳的铜牌,但表面已经被清理得光滑,隐约可见上面刻着的古老文字。
“这是……”
“西域古国的军令牌。”
江宁意的眼睛亮了起来,“据考证,可能是某个戍边将领的信物。它在戈壁里埋了上千年,被发现时几乎碎成三块。”
陆洋看了看着铜牌,又目不转睛的看着江宁意,仿佛能透过她们看到千年前戍边将士的身影。
他低声道:“它和你一样,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江宁意轻轻“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你呢?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陆洋握紧她的手,声音坚定:“不走了。我已经申请调回西北,等回学校拿了毕业证书,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江宁意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很快眨了眨眼,笑道:“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西北的生活可没有军校那么好。”
陆洋大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有你在的地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