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二阿哥用完药,云舒便急着出了撷芳殿。
青雀拿着软枕,有些害怕:“姑姑,这个软枕是尚衣局送来的。”
云舒抬手摸了摸那枕头,朱唇轻启:“回长春宫。”
“是。”
夏天就要来了,风中也带了几分热气,让云舒有些燥意。
月见端着从内务府取来的账簿,缓缓走近长春宫:“姑姑,你回来啦。”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吩咐你去办。”云舒的话紧接着来,月见一下子便严肃了神色:“听候姑姑吩咐。”
“去查一查这个枕头的来历,撷芳殿出来的。”云舒说着,就伸手将青雀托盘里的枕头拿了过来,“这里头的东西不对。”
自从她进撷芳殿照顾二阿哥,他身边的吃穿便一直都谨慎着。
枕头这种贴身要用的,她更是一早就吩咐了不准用棉絮之类的,都要换成荞麦蚕籽这些。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将手伸出来了。
海兰还没黑化,被子也没问题。这事,多半不是海答应做的…还是说,她什么时候在背地里默默完成黑化了?
月见听到事情有关二阿哥,当下便急着去查。
接过月见手中的账簿,轻呼出一口气:先查吧。
云舒转头,看着金黄色的夕阳给长春宫披上一层瑰丽纱衣:“青雀,你先下去吧。”
“是,姑姑。”
走进殿内,雕漆八仙桌上摆满精致菜肴,青瓷碗里的羹汤还在升腾着袅袅热气,银筷子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
皇后一身青蓝色宫装端坐在雕花拔步椅上,正在漱口净手:“撤下去吧。”
云舒看着许多并没有动过的菜肴,心中明白,皇后因为二阿哥不能继位心情不好,自然吃不下多少。
云舒缓步走进,一脸淡定的将手中的账簿递给一旁候着的青黛,
随后又转身扶着富察琅嬅往内殿的软榻走去:“娘娘,齐太医的事,奴婢查到了许多事。”
富察琅嬅听到这话,眼皮忍不住一跳:“你都查到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他…”
云舒知道皇后想歪了,赶紧先开口否定了她的想法:
“娘娘误会了。齐太医与二阿哥的身体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奴婢却查到…贵妃娘娘的身子,有齐太医的手笔。”
原本手持茶盏的皇后,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滞,茶盖“当啷”一声落在茶杯上。
她双眼瞬间瞪大,脸上血色褪去,嘴角微微颤动,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皇后下意识抓住身侧的软枕,指节因用力泛白,声音不自觉拔高:“你再说一遍!消息可属实?”
云舒盯着富察琅嬅的眼睛,十分认真的点头:
“千真万确,贵妃娘娘自入宫后喝的补药,一直都被齐汝齐太医暗中换了药材…对贵妃娘娘来说,那根本不是补药,是催人命的慢性毒药。”
话未说完,皇后抬手打断,殿内烛火明明暗暗,映照着她阴晴不定的面庞。
皇后咬着下唇,心中思绪万千:齐汝是皇上的人,皇上居然如此对贵妃!
高家不过是包衣抬旗,就如此被皇上忌惮,那她富察家呢……
富察琅嬅不敢再想,越想越害怕。
云舒看着不对劲的富察琅嬅,继续说着更炸裂的消息:“奴婢还查到,齐太医一早便被太后娘娘收买,一直都在暗中为慈宁宫做事。
贵妃娘娘的补药,也是太后娘娘吩咐的。至于原因…应当是已经和亲的姮娖公主……”
皇后还没从皇帝的狠心绝情中反应过来,就被云舒这话吓个半死,手一抖,竟不小心将矮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茶盏摔在地毯上,上好的龙井将地毯打湿,沿着花纹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卡在脚踏边。
富察琅嬅被茶盏掉落的声音惊回了神:“皇额娘…!”
当初姮娖公主和亲一事,分明是先帝爷的意思,高斌不过是受先帝指示站了出来。
太后居然就因此想要贵妃的命……
这等阴司被她发现了,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云舒当然会不着痕迹的提醒她,富察琅嬅这才想起了当初赐下的镂空鎏金手镯:
“娴嫔,不乌拉那拉氏那里也有一只。不过,好在她已经进了冷宫,只是贵妃那里的必须找机会拿走,本宫不能背这口黑锅。”
“娘娘放心,奴婢记得当初乌拉那拉氏进冷宫前,内务府秦总管特意去了延禧宫一趟,庶人什么也不能带进冷宫。那只镯子,已经收归内务府了。”
当然,她走秦立的关系,那只镯子早就在她空间里了。
秦立只以为是皇后要收回,并没有多心。
这零陵香,一放十多年,药效一直有,只要摘下就能正常怀孕,对身体一点损伤都没有。
这种好东西,她要收着啊,万一以后还有宫斗世界呢,说不定就能用上了。
“至于贵妃娘娘那里,娘娘别急,奴婢来想办法…”
这办法很简单,先让富察家整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送到长春宫。
云舒在一日很平常的请安早会上,亲自给贵妃上茶,不小心将其衣裳打湿。
然后顺其自然进殿整理收拾,她自然就能借机调包手镯。
手镯一换,云舒明显感觉到皇后对贵妃的态度越发好了。
快要死的贵妃,富察琅嬅再多的虚情假意,如今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这不,在得知高曦月带着后妃们去安华殿,为二阿哥抄经祈福后,富察琅嬅便找了过来。
正好众人祈福完毕,正要回宫,大家便跟着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一起往御花园这边走了过来。
富察琅嬅拉着高曦月,满脸欣慰:“曦月,你这些日子带着后妃们在安华殿为永琏诵经祈福一事,本宫都看在眼里。”
御花园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晕出淡淡暖光,园内各色夏花争奇斗艳。
贵妃微微笑着,站在皇后身侧,柔声道:“为二阿哥祈福,是臣妾们分内之事。若如此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宽慰,臣妾们就是日日去抄经祈福,都是好的。”
嘉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跟在高曦月身后哎呦一声:
“贵妃娘娘说的是啊,二阿哥可是皇上的嫡子,只要二阿哥的哮症能好起来,嫔妾们做什么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