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陈安夏吓得双手冰冷发抖。
一股羞耻与可笑感让她落荒而逃。
……
陈家,一片喜庆,热闹。
陈建平坐在里屋拧紧眉头。
是不插手自家大闺女的感情,可今天闹得那么开,有好几个村里的婶子上门讨要吃席的时间。
不介意自家养得两个孩子凑一对,但北山也没跟他说过,今天下午就跟自家闺女领证,直接打他个措手不及。
田晓霞拉着自家闺女找位置坐下,刚陈蜜儿说了要出趟门领证,她也觉得太突然了,但她是过来人,也第一次察觉到沈北山看陈蜜儿的眼神变化。
陈蜜儿跟她讲着话,一旁的沈北山没话说,眼里都是她,肆意的温柔如水腻出来。
“蜜儿跟北山心里有数,这两个孩子也是你看着大,也是少见的嫁女不离家,我们临时装扮下屋子,选个王道吉日摆上酒席也不迟,现在两个孩子上县城领证,也得让两个孩子提前提前适应吧。”
陈建平欲言又止,顾及自家大闺女的脸面,也没把陈蜜儿平常没少去溜狗玩弄沈北山的事实说出来。
说不定,是自家大闺女馋男人,临时临急去糊弄北山去扯证呢。
北山这孩子,他了解,长得白净清俊,脾性是个沉稳老实的人,跟自家大闺女那没皮没脸的赖皮相完全是两种人,“还是要装扮房屋,贴上几张红囍纸应时吧。”
“蜜儿她娘不在,我来剪。”田晓霞嫁人前就得了于家十块钱现金,两袋烟丝和五瓶二锅头,衣柜、桌椅、床都没有,订下亲是就去了于家伺候他一大家子,有一晚的于文涛趁着酒意,在没领证就要了她身子,要不是她第二天哭得厉害,于文涛对她也喜欢,选了好日子领了证摆了酒席,最后才有了新被褥、新衣服、布料、脸盆。
她没了身子,开了荤的于文涛碰不到她,他也急得转身睡不着觉,最后还是她一直反抗不从,咬死牙说了没领证前都不给他碰,吓得于文涛第二天就带她领了证。
,还是得有个人布置新屋,她以前贪于家是大地主,彩礼多就去伺候于家人,家里亲人对她根本不上心,出嫁什么也没给她置办。
陈建平有些恍惚,她身上有几分田娘子的影子,可认真一看,她就是她,不是谁。
李宁娟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段时间没点音信,自家大闺女要嫁人了,他想找人选个好日子都指望不上,转身看着屋外忙碌的陆叔何婶,缓缓道,“麻烦你了。”
“举手的小事,姐夫就去做米糊贴红纸,我跟我闺女就剪双囍,等会你跟小春他们贴喜纸吧。”
“好。”陈建平也觉得有道理,沈北山和自家大闺女的确特殊,不离家出嫁,布置新屋在自家,省去很多琐碎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但沈北山给的彩礼多,也算是一门男婚女嫁的好婚事。
应下后,出门拿了小石碗弄些面粉冲滚水当米糊备用。
回到陈家的陈安夏,刚好看到陈建平拿着用面粉冲水制成的迷糊刷窗,贴囍。
小春手捧着田晓霞剪好的红“囍”纸,见陈建平刷好米糊就递上红纸。
她疑惑问,“囍字是什么意思呀,陈爷爷?”
“窗上、墙上贴上囍喜结良缘,代表结婚双方婚姻美满、白头偕老,也寓指好事成双,婚姻生活顺利、吉祥。”
“蜜儿姐姐也会像其他新娘子穿上漂亮的衣服是吗?”
“当然,她出嫁,我心欢喜,大个闺女出嫁肯定不能寒暄,等爷爷改天找人选上好日子就大摆酒席,请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过来撑台脚。”
“哇,那我和妹妹就能看到漂亮的新娘子啦。”
放平常,看不惯陈蜜儿的她,陈安夏可没那么闲情听完这些话。
小夏和小秋抬着大菜篮,堆顶的苦麦菜摇摇晃晃从院子里的菜地走到水井边,脚下没注意有块大石头,小秋的小脚不小心磕绊,满筐的苦麦菜摇晃不定,小夏离陈安夏有一米远,这一使力往地下拖拽,她惯性也往前摔了一跤。
“二姐姐!”小秋倒吸一口气,被顺带也摔了个跟头,手还擦破了皮,竹菜篮已经摔到一边,青绿的油麦菜洒落一地。
小夏没摔倒,不过撞到陈安夏的屁股,两只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站稳脚跟。
“嘶,想撞死人了?一个两个不长眼是吧?!”陈安夏被撞得莫名,愤怒扯住小夏的辫子,威胁道,“快给我道歉!不道歉都别想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夏人小,根本不是陈安夏的对手,手脚挣扎都碰不上她衣角。
“呵。”一个两个跑来她家蹭吃蹭喝的野杂种,也就陈蜜儿那蠢货爱干这种赔钱的事!
小春和陈建平也听到身后动静,也顾不上贴囍了,陈安夏这扯小夏头发让陈建平唬了脸,“你怎么这么对小孩?!放手!扯人头发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陈安夏不屑瘪嘴,不情不愿松了手,小春忙上前拉开小夏。
陈建平蹲下身抱起摔得膝盖头灰尘的小秋入屋,从里桌拿上铁打酒就给她抹药,看得陈安夏又是冷哼一声。
跟自家孙子似的,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没爹没娘的野杂种罢了!
“手擦破点皮,膝盖也摔了,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陈建平脸色发紧,这摔一跤,把别家孩子弄些手伤腿破,他也过意不去。
“不痛了。”小夏说着,抬起小手放嘴边轻轻吹气,笑得眼窝弯弯,“痛痛吹吹,它就不疼了。”
从厨房回里屋的田晓霞,手端着炒好的青椒炒肉上桌,看到正给小夏上药的陈建平。
她姐夫,人憨厚老实,对孩子也很有耐心,她姐姐的眼光真好。
小朋友摔一跤,可大可小,“怎么了,有没有大碍?”
“擦破皮,还在不严重,涂点去淤药酒过两天就结疤好了。”陈建平见的确是轻伤,松了口气。
陈安夏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盯着三个白吃白喝的野杂种,一肚子火气,更别说没一会就欢声笑语聊起来,她面色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