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父亲的夸赞,刘据非常兴奋,脸上的笑,是止也止不住。
刘彻的目光也全是满意,儿子果然还得自己教。
瞧瞧,昨晚刚聊完,今儿交出的答案就这么完美。
刘彻在心中重新规划起了儿子的行程。
黄老之学不可断,上林苑也要多去,好好学学去病的果断坚毅。
还得跟在他身边,学一学这为君之道。
此刻的刘彻已经忘了,自己这儿子也才八岁。
“殿下洞悉关窍,天纵睿哲,实乃国器之才!。”
耳边响起了桑弘羊的夸赞声,刘彻收回了思绪。
他目光流转,落到了端坐在一旁,拿着糕点发呆的霍瑶身上。
小丫头显然有些困顿,还偷偷打了个哈欠。
刘彻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开口问道:
“瑶瑶,你可有什么新奇点子同你太子哥哥说?”
刘据也立刻看向霍瑶,眼中还含着一丝希冀。
瑶瑶妹妹的脑中,古灵精怪的点子最多了。
这是他深思熟虑想出的法子,若能再精进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霍瑶眨了眨眼,便宜爹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出出主意她倒是可以,具体实施策略她还真说不上来。
察觉到霍光的视线,霍瑶抬眸向他看去。
兄妹二人只对视一眼,霍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重新看向刘彻,“父皇,太子哥哥的点子非常好,只是......”
刘彻挑了挑眉,身体前倾了几分,“只是什么,你快说说。”
刘据甚至拿起了毛笔,准备将霍瑶所说的话记下来。
“只是别让我次兄来做这事了!”霍瑶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刘彻一愣,有些怪异的看着霍瑶,“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交给你次兄,那可是在给他立功的机会。”
“这事若是成了,你知道对汉庭的功劳有多大吗?”
“你竟还将这功劳往外推?”
霍瑶皱了皱鼻子,“父皇,你说的这些我不懂。”
“我次兄是很能干,但他给我挑的衣服首饰,都不如舅母、母后送我的好看!”
霍光:“......”
刘彻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那父皇给你挑的那些你也不喜欢?”
虽然没提到他,但刘彻还是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霍瑶:“......喜欢,非常喜欢!”
都是少府出品,品相自然不会差。
而且便宜爹的审美还是在线的,送出的饰品每一件都是大气又好看。
霍瑶见了也是爱不释手。
只是比起造型,她更喜欢这些饰品的价值。
刘彻可没这么好糊弄,他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发髻垂下来的玉质小铃铛。
“那为何你只佩戴你母后送的?”
仔细回想,这便宜闺女每次进宫佩戴都不是他挑的饰品!
刘据显然也有些伤心了,“我送给妹妹的饰品,妹妹也没有佩戴......”
霍瑶:这楼歪的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霍瑶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太子哥哥,你平日里会用麝月云笺吗?”
虽然还是有些伤心,但刘据还是语气温和的回答了霍瑶的问题。
“不会,麝月云笺虽好,但我更喜矾雪锦书纸。”
没错,麝月云笺虽好,但闻多了还是有些腻味,还是无色无味的矾雪锦书纸更好。
霍瑶一拍手,“你瞧,父皇。”
“公子和女郎的喜好可是不同的,若是想要卖给贵女们,自然得要按照她们的喜好啊!”
“只有女郎才知道,女郎最喜欢什么!”
桑弘羊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望向霍瑶。
这宁平殿下,果然对经济之道有着独特见解。
刘彻长眉微挑,看着霍瑶的眼中多了几分兴味。
“喜爱麝月云笺的可不止是女郎,还有那些个附庸风雅的酸儒。”
霍瑶没有接话,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父皇,你觉得我次兄和那些酸儒搭边吗?
刘彻顿时想起了,阿孟来长安也才几个月。
去病一向对这些诗词歌赋敬而远之,显然是不可能与弟弟谈论这些。
阿孟跟在他身边才这么点时间,想来学的也不精通。
“那便再找一人,辅助你次兄......”
话说到这里,刘彻顿住了。
汉庭中最合适的莫过于他的姐姐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怎么可能甘心矮人一头。
尤其还是一个晚辈。
刘彻的眼中深邃了几分。
“此事容后再议,你们退下吧,太子留下。”
桑弘羊、霍光、霍瑶忙起身告退。
出了宣室殿,霍瑶瞬间活泼了不少。
蹦蹦跳跳的到了霍光的身侧,牢牢的牵住了他的手。
“次兄,我们快去少府吧,阳石姐姐肯定已经到了!”
霍光却轻轻挣脱了妹妹的手,冲着桑弘羊行了个拱手礼。
“桑大人,我与殿下先行一步。”
桑弘羊微微颔首,只是对着霍瑶行了一个揖礼。
“臣,恭送殿下。”
霍瑶微微颔首,学着阳石往日的神态,“不必多礼。”
霍光瞧在眼里,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妹妹这故作正经的模样可真可爱!
随着霍家兄妹走远,桑弘羊望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霍去病战功赫赫,霍瑶又擅经济之道。
霍光心思敏锐,又得圣心。
如今虽未有大功,但有这样的长兄、幼妹,立功那是迟早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几人还如此年轻。
桑弘羊收回了视线,缓步走向宫外。
未来的霍家,权势定会要盖过卫家。
权势过盛,也不知是福是祸。
宣室殿归于平静,刘彻望着端坐在桌案前的刘据,沉声问道:
“据儿,你觉得,谁适合负责此事?”
刘据有些迟疑,对上父亲平静无波的眼,踌躇片刻道:
“父皇,儿臣觉得长姐可以一试。”
“她是当朝长公主,又是平阳侯夫人,身份尊贵,足以压住宵小之辈。”
“舅母,亦是长姐的姑母、婆母,她定也会全力帮衬长姐。”
刘彻眼神幽深了几分,是啊,平阳自然会全力帮衬。
但长女的心计智谋他也清楚,远远比不上平阳的。
到最后,又会是谁说了算?
“西贾秦翟,北贾种代。”
“朕当初让你长姐嫁于曹襄,一是因曹家显赫。”
“二,亦是为了稳固你的太子之位。”
刘据神色微动,正欲开口,又听刘彻道:
“一个是汉庭最有权势的公主,一个是朕最疼爱的女儿。”
刘彻的声音虽轻,落在刘据的心头,却如巨石一般。
“朕可不想朕的姐姐,成为第二个馆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