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车队缓缓驶来,引擎低鸣,车轮碾过地面,扬起一阵细尘。
任乐安站在店内,目光透过窗户,微微眯起眼睛。
“马三爷?”他心里暗自嘀咕,“这阵势可不像啊。”
有吕泛舟的人在暗中盯着,马三爷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车门打开,钱老慢步走下,满脸堆笑。
林若溪紧随其后,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裹着姣好的身材。
两人身后,还跟着个提着公文包的西装助手。
贾正松了口气,低声道:“不是马三爷,那就好。”
任乐安却皱起眉,疑惑道:“他俩跑来干嘛?”
钱老笑眯眯走进店里,便熟络地招呼,“小任啊,我路过,顺道来看看你。昨天船上闹得挺凶,你没事吧?”
任乐安淡淡一笑,回道:“谢钱老挂念,没啥大事。”
他心里却冷笑:来看我?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半还是冲着那幅画来的。
果然,林若溪一进门,目光扫过店内,很快锁定了桌上的松柏山水图。
她脸色一变,惊讶道:“这画是……”
画卷上,松柏苍劲挺拔,墨色晕染间,远峰隐在薄雾中,层次分明。
比起之前黑乎乎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这正是鉴星九耀修复后的成果!
钱老也凑近一看,眼里闪过一丝惊叹,“小任,你竟然修复好了!”
他顿了顿,赞道:“松柏间的笔意厚重,远山淡墨晕的恰到好处,修复得几乎完美。”
两人盯着画卷,对任乐安的修复手法,都是刮目相看。
只要再装裱一下,这便是一幅完美的古画。
钱老十分欣喜,话锋一转,“这画我看着真不错,匀给我吧。按你之前说的价,三十万,怎么样?”
任乐安轻笑了下,慢悠悠道:“钱老,当初我说的是没修复前三十万。现在这品相,可不止这个数。”
林若溪冷哼一声,“三十万,已经是天价了,我劝你别太贪!”
钱老摆摆手,笑呵呵道:“是这样,我有一套王撰的画集,加上这一幅,正好凑齐一套。”
看他那模样,倒真像是喜欢这画,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来谈价。
贾正在一旁急了,低声道:“乐安,三十万不低了,卖了吧!”
毕竟,这画不过五千块钱买来的,转手三十万已是大漏!
可任乐安却摆摆手,“三十万太低,我不卖。”
钱老和林若溪对视一眼,钱老妥协道:“那五十万,一口价,算圆我个心愿。”
贾正激动的声音发颤,“五十万啊!乐安,快卖了吧!”
任乐安心里一惊,这价格确实不低。
修复后的品相,装裱好了,或许能值五十万。
但现在的状态,未必真有人出这个价。
古玩行里,套路太多,最忌急躁。
他不急着表态,指着画上松柏间的墨迹,淡然道:“修复时墨有点散了,装裱后怕是有些失真。王撰的画,市场价也就五十万左右。钱老买这幅,觉得值吗?”
林若溪笑了一声:“值不值,我们心里有数,这画的市场摆在那呢。”
任乐安眼眸微动,扫了两人一眼。
这俩一唱一和,有些太顺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轻笑下,拿起画卷作势要收起,“五十万,我再想想。”
钱老见状,忙叫住他,“小任,别急。我再加点诚意,五十五万。”
林若溪接话:“这已经超出市场价了。”
任乐安眼光一锐,“这是钱老在买画,林小姐怎么这么上心呢?”
林若溪一怔,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脸色微僵。
钱老干笑两声,坦白道:“小任的观察力果然厉害。实不相瞒,这画不是我要,是若溪想收。她有个客户指定收这幅画。”
这话越描越黑。
任乐安心想:从三十万一路加到五十五万,还扯出个客户,正常买画用得着这样?难道这画有什么特别?
他低头看向画卷。
真迹无意,他用异能残影确认过,确实是清代的画作。
难道他们误以为是黄公望的真迹?
钱老眼力不差,不至于把仿画看错吧。
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林若溪淡声说道:“这画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客户想要而已。”
这话像是此地无银三百。
任乐安翻过画背,突然发现一枚淡青色的印记,形似灯笼,边缘模糊刻着“子时”二字。
他的心头一震:子时?这不正是父亲信中开头提到的“子时青衣雪山”?
这印明显不是清代的印章,而是现代印泥。
任乐安猛地抬头,质问道:“这印记是什么意思?”
钱老和林若溪神色微变,沉默不语。
任乐安冷笑,掏出打火机,“五千块钱买来的画,真不行我就烧了。”
火苗窜起,画卷边缘瞬间焦黑。
贾正吓得大喊,“乐安,你疯了?这可是几十万的东西啊!”
钱老咳嗽一声,试图打断,“小任,别冲动!”
林若溪急了,脱口而出:“这是阴席宴的入场券。”
任乐安手一顿,火苗停在画边,问道:“阴席宴?什么东西?”
钱老叹了口气,缓缓道,“阴席宴是一场高规格的黑市盛宴。进入的资格极其严苛,只有拿到入场券,才有资格参加。”
任乐安心头微震,低头看向画卷,“你是说,这幅画是入场券?”
钱老点点头,说道:“没错,他们把带着独特印记的物件,散落在鬼市里,只有成功捡漏的人,才能拿到入场券,获得资格。”
林若溪俏脸一红,气道:“那天要不是我们大意,根本轮不到你捡这个便宜!”
任乐安掐灭火苗,没有理会她,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们急成这样。”
他顿了顿,问林若溪,“黑市盛宴?你要去查那批高仿货?”
林若溪点点头,“鬼市高仿货的源头,就在阴席宴。所以,我必须去。你开个价吧,这画多少能卖?”
任乐安盯着画背上的印记,心思翻涌:父亲信中的子时青衣雪山,会不会和阴席宴有关?这印记绝非巧合。他必须查清楚!
贾正在旁边低声说道:“乐安,让你出价呢。”
任乐安回过神,轻咳一声,说道:“这画,我不卖了。”
“啊!”众人一惊,林若溪的脸色瞬间难看,钱老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