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芳柔半真半假的抱怨里,亦媚算是明白事情的起末,一个老套的一见钟情的故事,那位安思敏家的小姐在前几年的宴会上一眼看中了沈淮序,只是沈淮序直接拒绝了。
不仅如此,以后有关安思敏家小姐的宴会,沈淮序直接避开。
人是好不容易听到了沈家有难,特意过来千里送情谊的。
只是她爸对沈淮序不放心,才要求沈淮序上门。
当然。
安思敏集团以后也会交给沈淮序。
谁让人家就只有这么一位千金女儿,自然得好好宠着。
沉默几秒。
亦媚开口:“哥哥愿意,万事就好。”
余芳柔惊喜说:“媚媚,你同意了?”
亦媚声音软糯甜美,抬眼看过窗外快要落下的日辉,她轻轻捏了捏自己手指,说道:“这事关哥哥的前程和沈家的未来,我有什么不同意的。”
她乖顺说:“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但我真的没有,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当哥哥和嫂子的伴娘呢。”
余芳柔现在透露这个消息,其实也不尽然是对安思敏这位小姐贸然登门的不满意。
她是在试探亦媚的态度。
想看她对沈淮序还有没有想法,或许也在试探她对沈家的态度。
余芳柔嘴上自然是嫌弃和挑剔,一会说人家家里规矩不好,一会又说是绝不可能让沈淮序做上门女婿。
亦媚一边听着,一边走起了神来。
彼时,她还没有搬离沈家,每天上下班都是从沈家出发,这天因为直播设备的缘故,她没有和沈父同时回去,而是加了一会班,回到家就已经快十点了。
沈家客厅的灯已经灭了。
整个走廊都静悄悄的。
亦媚放轻脚步,缓慢朝三楼的书房走去,打算在上班前汇报一下直播的情况。
却是在书房门口听见谈话。
下一秒,她如坠冰窖。
“亦媚和淮序毕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让人这么待在家里也不好。”女人声音婉柔,“要是以后传出什么闲言蜚语,他们两个人的名声怕是都要毁了,要不然还是——”
“你想让谁搬出去?”
“淮序吧。”余芳柔叹口气,“主要是我看亦媚看淮序那眼神,和我年轻看你的时候太像了,每次都让我心惊肉跳的。”
她停了停,又说:“也不是我胡乱猜测,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沈家在圈子里也是要脸的。”
沈国栋声音沉沉:“男未婚女未嫁,搬家还不保险。”
余芳柔:“那怎么办?”
沈国栋道:“前几天有人找我,打听亦媚的情况。”
门缝虚虚掩作一线。
灯火在里面摇曳,男人和女人凑得极尽,他们低声说着话,却像是怕人听见一般,说得极轻。
亦媚思绪混乱,她是没有想过自己喜欢沈淮序的事情被发现。
更没有想到会闹到这个程度。
蹑手蹑脚回了房间,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倒映出来的年轻姣好的面容,略略伸出手,触碰自己的眼睛。
隔天,她在饭桌上说了自己搬出去的事。
余芳柔豁然站直身,眼底有一丝慌乱,“媚媚?”
亦媚说:“我是为了工作考虑,我这些天天天加班,熬不动了,回来还得要四十分钟的路程,太累了,就想找个近点的地方休息。”
沈国栋:“决定好了?”
亦媚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旁侧的余芳柔。
余芳柔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又说:“你这孩子其实也没必要搬出去,不过你都做出决定了,那过会我帮你一起收拾。”
亦媚眉眼弯弯,“谢谢妈。”
余芳柔嗔怪:“谢我干什么,你只要搬出去之后,会回来看看我,我就开心了。”
亦媚想得也很乐观,只要刻意拉开距离,就不至于被误会了。
然而,到后面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一些事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
耳侧余芳柔三番四次叫她的名字。
亦媚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回过神来,嘴已经先脑子一步,温驯地应下余芳柔的话。
余芳柔的牌友到了,她在下一秒收了线。
亦媚把举得酸痛的手臂放下,目光浅浅落在屏幕上,她伸手按亮屏幕,屏幕是一片盈蓝色的天空,是她和沈淮序在很久之前飞往E国伦敦拍的。
定定看了两秒,她把屏幕的壁纸换下,旋即起身开门。
楼下的游戏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继续。
亦媚总得去露个面。
门锁扭动,男人的脸映入的须臾,她眼里闪过一分惊讶。
“你怎么上来了?”
谈司言简意赅:“看你很久没下来,担心你出什么事,过来看一眼。”
亦媚皱了皱眉。
谈司叩了叩腕表,平铺直叙:“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亦媚顿了顿,出声:“要不然我们一起下去吧,我刚刚也接到了一个家里电话,所以下来晚了。”
算是解释。
谈司不置可否,转身下楼。
亦媚跟在他身后,目光滑落置于他的手臂上突然凝住,细长的猩红挠痕线条在卷袖边缘露出狎昵的一线。
是她昨夜留在他身上的挠痕。
想到人就着这个样子在人前晃悠,亦媚脖颈后知后觉覆盖上一层热意,唇角跟着抿作一条直线。
谈司对亦媚没有过多注意,眼看着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
侧头回看亦媚,道:“你先过去,我抽一根烟。”
亦媚这会正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听见人这么说,快步朝人群走去。
谈司站在门口看着人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散漫摸出一盒烟,抖落出一根来,他正要抽,身后横来一只手,夺走他的烟,语气调侃:“我还说你怎么突然跑了,原来是给未婚妻救场去了。”
谈司冷眸横过来,语气不轻不重:“顾澈。”
顾澈是前两次和谈司打电话的二世祖。
要是亦媚站在这里,肯定也能认出来。
顾澈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熟练点燃手里那根烟,随即抬头看向眼前的谈司,说:“你方才同我说,你看着她的眼泪就蛮横不下去了,想哄她开心、得她首肯,才能心安理得低头吻她——”
“不会是爱上她了吧?”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大堂之中更如轰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