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天,古月兰和方元善以及四郎三人又被留宫住一晚。
念念现在讲话很清楚了,拉着四郎的手道:“四郎,一起睡。”
四郎扶着圆凳站着,摇头道:“不,娘。”
念念听懂了,指着古月兰道:“姑,一起。”
这下子四郎高兴了,“嗯。”
方元善却拉着古月兰的手道:“阿月,我们是一家人。”
太子忍着笑意,问道:“元善,我来下盘棋?”
方元善不是很想,却还是答应了,“微臣不会手下留情的。”
太子轻哼一声,“你和孤下棋何曾手下留情过?”
然后,太子终于明白什么叫手下留情了。
下了不到六十手,太子发现他已经无路可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方元善,你你你……”
好气!
方元善起身作揖,“殿下承让了。”
“哼!”太子起身,找他媳妇去了,“幼黎,孤被欺负了。”
崔幼黎正吩咐香禾等人给孩子准备睡前辅食,笑道:“殿下被谁欺负了?”
太子指着期盼,“你自己看。”
崔幼黎掩嘴而笑,走到棋盘前看了看,“哎呀,殿下你输的好惨啊。”
太子的脸红了红,“孤不是叫你看这个,孤是希望你帮孤找回场子。”
“这样啊。”崔幼黎笑着坐了下来,看向安静喝茶的方元善,“妹夫,咱们下两盘?”
方元善放下茶盏,点点头,“甚好。”
太子闻言,挨着崔幼黎身边坐下,“幼黎,把他的棋子全吃了!”
崔幼黎笑着道:“殿下,臣妾努力一试。”
半个多时辰后,方元善和崔幼黎可算分出了胜负。
“妹夫承让了。”崔幼黎笑着道。
输了半子的方元善道:“太子妃大才。”
古月兰过来凑热闹,“相公输了?”
“嗯,输了半子。”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要来下一盘吗?”
“围棋我不行,要不我们下五指棋?”古月兰问。
崔幼黎笑了,“好啊,我陪月兰下。”
“表嫂陪我下,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古月兰打趣完,便坐了下来 。
这时,影狄倏然出现,低声道:“殿下,刑部大牢那边有人来传话,惠康公主要见陛下。”
太子愣了一下,“这好像是入狱后,惠康姑姑第一次求见父皇。”
“有何不妥吗?”古月兰不懂就问。
“判决已经下了,年初七后将秘密处决了他们。”太子回道。
“一个不留吗?”古月兰的心情有点沉重。
谋反是大罪,可有些人是被牵连的,但相公说,他们跟着享受了富贵,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承受处罚。
“嗯,一个不留。”太子轻声解释了一下,“七岁以下的孩子遣返回原籍,算是留了一命。”
古月兰的心这才好受了一些,“也算是为他们留个后了。”
至于那些孩子能不能长大,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崔幼黎轻敲期盼,“月兰,还下不下了?”
“下下下!”古月兰把心神放到棋盘上,“表嫂,你可要多让让我。”
“与其叫我让你,不如叫妹夫帮你!”崔幼黎提醒。
古月兰一听还真是如此,便轻拉方元善的衣袖撒娇,“相公,你可要帮我。”
见她如此,方元善笑了,“好,一定帮你赢了表嫂。”
“那倒也不用,就是别让我输得太难看。”输赢这一点古月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刑部大牢。
皇帝坐在还算干净的审讯室里,等待惠康公主的到来。
半杯茶水下肚,惠康公主才被下面的人带过来。
这一年多的牢狱之灾,以往高贵的惠康公主,此时也和普通妇人无异。
她看到皇帝的时候,眼中带着激动和悔恨,扑通跪在了地上,“皇兄……”
皇帝瞧她这般,轻叹了一声,上前亲自扶她起来,“坐着吧,咱们兄妹好好说会话。”
“是。”惠康公主在皇帝对面的椅子坐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拘谨,“皇兄,是臣妹不好,若是臣妹早知季家有谋反之心……”
“此事就不说了。”皇帝看着惠康,“朕知你有事求朕,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朕会考虑的。”
惠康公主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这会儿都用不上了。
她轻叹一声,而后笑了,“皇兄还是如此了解臣妹。”
“说吧,说完了朕也好回宫陪皇后一起吃夜宵。”皇帝感觉自己年岁越大,越离不开皇后了。
“皇兄,季家谋反之事,语彤一概不知,您能否放她一条生路?”惠康说完,再次跪在了地上。
若是其他的姑娘,皇帝也就答应了,可是季语彤……
她可是要和月丫头抢男人的,放了她岂不是后患无穷。
想到此,皇帝没有一口答应,自然也没有一口回绝。
“这事朕需要想一想。”皇帝决定去问问古月兰的意思。
据闻,那丫头似乎对季语彤并没有恨,当然也不喜欢,态度有点令人难以琢磨就是了。
惠康一愣,半晌才道:“……是。”
“没别的事,朕就走了。”皇帝起身,交代狱卒好生伺候季家和刘家等人,尤其是饭食方面不能亏待了。
狱卒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怕是活到头了。
回到宫里,皇帝想了想,便直奔东宫而去。
此时,古月兰和崔幼黎不知下了多少盘的五指棋。
“啊,我又输了。”古月兰气闷的放下棋子,“表嫂都不让我,不下了不下了!”
“那就不下了吧。”其实,崔幼黎也不想下了,实在是古月兰的棋艺太差了。
哪怕有方元善在一旁助攻,她该输的时候还是输,她赢得没有一丝成就感。
“哟,在下棋呢?”皇帝忽然出现在东宫的大殿门外,着实把几人吓得不轻。
太子:“父皇,您怎么来了?”
瞧见几个孩子都站起来行礼,皇帝挥挥手,“都坐吧,我们说会话。”
念念和四郎正坐在垫子上涂鸦,看着皇帝来了,开心的喊道:“爷爷!”
“嘿!”皇帝最喜欢听孙女叫他爷爷了,“乖念念,过来爷爷抱。”
念念放下黑漆漆的毛笔,直扑皇帝的怀里,“爷爷~”
太子急了,“父皇,念念一手的墨汁,会弄脏您的衣袍的。”
“无事,一件衣袍而已。”皇帝一点都不嫌弃孙女小手脏,“念念,你和四郎在画画吗?”
“嗯,画画。”念念有模有样的指着自己的涂鸦之作,“好看。”
看着纸上一坨黑乎乎的墨汁,皇帝龙心大悦,“嗯,好看,念念画的最好看!”
众人:一个敢自夸,一个敢真夸!
不愧是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