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洲作为赵琳的丈夫,都不被赵琳网开一面,对四位族老,就更不可能放过了。
赵琳想让四位族老,与老侯爷、老夫人同罪,因为他们也是主谋之一,更是害死叶承允父亲的直接刽子手。
但念及他们一把年纪,不能再行家法,所以必须引咎辞职,并且罚没大半家产,用于叶氏宗族的发展。
只是,若他们全部离开,叶氏族中恐怕会陷入慌乱,且一时难以找到继任族老之人。
故而,赵琳决定留下两位族老,留下的这两位族老可以保留全部家产,但要受一半的家法。
并且,选择权交给四位族老,谁去谁留,谁受家法,谁散家财,由他们四位族老自己商议。
族老们在听到这话时,脸色都十分精彩,不禁打断叶西洲的话说:“这是什么意思,要打要罚,要杀要剐,还要我们自己选,这要我们的老脸往哪放!”
不待叶西洲说话,叶承允的母亲就出声道:“因为只有你们自己选的,才不会记恨旁人。”
众人的视线落到叶承允的母亲身上,她有些害怕的往叶承允的怀里缩了缩,但想到能看见族老们落马,她丈夫和儿子能大仇得报,她又不害怕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说:“因为要看你们狗咬狗,因为你们只有自己争起来,才会看见自己做了什么,而不是看见夫人做了什么。”
“散尽家财,那太便宜你们了,你们四个人一张嘴,又曾是族老,谁知道你们会出去说什么,也没人知道你们会干什么,但若要你们留下两人,那就不一样了,众人会以为你们铁面无私,即便是族老,犯了错也不容情。”
“你们的以身作则,会对族里产生威慑,而你们留下的两人,和赶出去的两人,会因为自己受的惩罚不平等,逐渐生出龃龉,挨了打的,觉得自己受罪了,出了钱的,觉得自己吃亏了。”
叶承允的母亲笑了笑,讽刺的说:“无论是哪样,你们的利益都不会再统一,你们会互相牵制,互相看管。”
“族老不会希望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但不是族老的人,可能有一天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只要你们有分歧,有争执,这件事情就永远不会过去,你们会永远活在痛苦和担忧里。”
“而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选的,你们怪不到别人头上,也怪不到夫人头上,除非,你们愿意一起身败名裂,可是剩下的两位族老,你们愿意吗?离开的两位族老,你们不为自己的孩子想想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他们刚刚还在威胁叶西洲,威胁何氏,要他们为自己的孩子想,眨眼间,便报应回来了。
当有选择出现的时候,人们会下意识的按照已有的选项去走,而当利益出现分歧的时候,人们也会下意识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赵琳给出了不同的利益,也给出了不同的选择,当然也就打破了,没有两全之法的僵局。
没有人想一无所有,也没有想身败名裂,四位族老之间,注定会十分难堪的收场。
可惜,赵琳不在现场,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局面。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对缺出来的族老之位,进行远程操控,以免赶出去的两位族老,再打主意。
这两个空出来的族老之位,一个由叶西庭担任,一个由赵琳担任。
往后,叶氏族中,必须有两位不那么上年纪的人,来担任族老之位,以防有人为老不尊,倚老卖老。
更是为了防止,哪天要算账的时候,发现是一把老骨头,请个家法还要担心会不会背上人命,这太憋屈了。
至于叶西九、叶西风,就继续担任协理宗族之责吧。
剩下的叶承允母子,赵琳也没有放过。
或许他们一家很可怜,本来好好的过日子,却出了这么一桩事,可他们并不无辜。
除了叶承允的大哥,他被自己的父亲母亲瞒着,毫不知情的失去了父亲,又被母亲告知真相,只能硬着头皮去要一个公道,却又被老夫人给灭了口。
叶承允还因为这些事,对平阳侯府,对赵琳和叶西洲,都有许多误会,从而做下许多错事。
这些错,亦不能因为他父亲、大哥惨死,就轻轻的揭过去。
叶承允的母亲还要求情时,叶西洲冷冷的说:“你是对族老的处罚不满意,还是对我代父受过的惩罚不满意,或是,你想要击鼓鸣冤,交由官府决断。”
“不……我……”
“你夫君受我父亲挑唆,错不在他,可君子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并不全然无辜,我夫人若无自保之力,此时已与我天人永隔。”
“你若没有私心,便不会对允哥儿隐瞒真相,任他屡屡犯错,我夫人救你一命,你却让儿子恩将仇报,若非念你丧夫丧子,又是一介女流,怎可能让你轻易逃脱!”
叶承允慌了,听见叶西洲要处罚他母亲,立刻向叶西洲面前求情。
“族长!请您饶了我母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挑唆的叶承玚,是我找了一个姑娘勾引他,想让他就此寻欢作乐,忘却前程,是我想要毁了他。”
叶承允努力回想自己还做了哪些事,全都一股脑的说给叶西洲,想证明这都是他的做的,和他母亲没有任何关系,好让叶西洲饶了他母亲。
“是我,是我勾结的匪徒,是我唆使叶承玚让他们潜入侯府,是我想为我父亲大哥报仇,这都和我母亲没有关系,她一直神志不清,并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这不关我母亲的事!”
叶承允的母亲拦着叶承允,让他不要再磕了。
“允哥儿,允哥儿,我的儿!”
叶承允听见母亲哭了,立刻扶着他母亲,让他母亲别哭。
“母亲别哭,是儿做错了事,是我们做错了事,族长和族老都罚了,没道理我们是受害者,做错了事就不用罚,族长夫人,还有侯府,他们也是受害者,我们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母亲别哭,儿不会有事的,母亲,母亲您别哭,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