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为赵永怀和叶欣、叶欢颜三人互相引见。
“表哥好。”
“表妹好。”
赵永怀没心情和叶欣、叶欢颜寒暄太多,他因为看到赵琳,膝盖貌似有点软。
叶欣、叶欢颜看出赵夫人带赵永怀这位表哥上门,大概是有事相商,便识趣的告退。
“母亲,外祖母,欣儿还有荀先生的课要上,请容欣儿告退。”
“去吧,不用拘礼,正好我和你母亲有话说,不用你们陪着。”
叶欣和叶欢颜依言告退,赵夫人等人走远了,才开始对赵永怀发作。
“你给我跪下!”
赵永怀膝盖一软,立马磕了个结结实实的响头,给赵琳心口敲得“咚”一声。
赵琳笑笑说:“不至于。”
她知道赵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她大哥离得近,也方便动身,却在平阳侯府出事的时候,一点面都没有露。
但赵琳真不在乎这个,就她大哥那人,来还不如不来,还省得挂心他给自己惹事。
更何况,赵永怀小时候自己还抱过他,赵琳不忍心看他落埋怨。
但赵夫人铁了心让赵永怀代父受过,对赵琳说:“你先别说话,我今天是一定给你个交代的!”
赵琳连连说不用,赵夫人越想越生气,这个老大,平时偷奸耍滑也就罢了,他自己妹妹死了夫婿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
若说真有事也就罢了,可他分明是看姑爷死了,侯府往后也要落没,眼见自己妹妹没有亲近和利用的价值了,想要撇干净才不来的。
赵夫人心里窝火,见不到老大,不能亲自教训他,心里更火,看见赵永怀跪着不声不响,心里头的火更盛。
“说话!哑巴了!叫你来请罪认错,连个嘴都不张,还是你不知道错哪儿了!”
赵琳有心为赵永怀说话,便说:“他一个小孩他能知道啥,错也不关他的事呀。”
赵夫人“哼”一声:“他怎么没错!他嫡长子嫡长孙,嫡长曾孙都生了,还说不了一句话!明知他父亲干些个混账事也不从旁劝诫,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比他父亲更可恶!”
赵夫人坐下捂着胸口,赵琳站起身过去给她顺气。
过了一会儿,赵夫人也想明白了,她不能生气,万一在平阳侯府气出个好歹来,她闺女好不容易起来的名声就没了,她等着回去再狠狠教训赵永怀。
赵永怀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事情都是他父亲做下的,他就是一个小辈。
但赵夫人正在气头上,赵永怀不敢说这话,而且他对赵琳的恐惧更深了。
赵琳短短几句话,就让赵夫人的火气一升再升,赵永怀合理怀疑赵琳是故意的。
嘿,赵琳心说,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想求情来着,她要是想拱火,那可不是这样的。
赵琳不知赵永怀心中,已经在想要把自己埋哪了,她对赵夫人说:“算了吧,这真不是什么大事,二哥三哥他们不也没回来嘛,我这边不用。”
赵夫人不依不饶:“你用不用是你的事,他们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连个心意都没有,还落井下石,简直枉为人!”
“你二哥家的情况特殊,若不是你二嫂嫂拖累,他是肯定要自己跑过来的,就连你四哥都派了琛哥儿,去江南接应我和你父亲,还照顾你祖父,他呢!他干了什么!”
赵琳下意识的说:“他什么也没干呀。”
这话听在赵夫人的耳朵里,是赵琳嫌弃老大办事不厚道。
听在赵永怀耳朵里,是赵琳故作姿态,实则不打算放过他,想让他命丧于此。
赵永怀眼一闭,心一横,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姑母恕罪!侄儿知错!”
赵永怀一个头磕到地上,然后抑扬顿挫,激情昂扬的说:“姑母恕罪!侄儿身为人子,见父母亲有错在先而不加以指正,是为一错。”
“侄儿知晓姑父去世,姑母正处孤立无援之境,侄儿却没有伸以援手相助,是为二错。”
“侄儿不该对父亲母亲愚孝,应当孤身赴上京为姑母解困,既全了父亲和姑母的兄妹之情,也全了父亲因公事繁忙而未能吊唁的失礼之处,侄儿明知可为而不为,是为三错。”
“侄儿不求姑母原谅,但求姑母能给个机会,让侄儿将功赎罪,侄儿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皱一下眉头,绝不堕了姑母一世英名,来世愿对姑母结草衔环以报,只请姑母网开一面,对侄儿的妻女手下留情,不要让她们孤魂荒野,侄儿永怀敬谢姑母!”
赵琳看看以头触地的少年郎,再一脸懵逼的看看赵夫人,这……什么情况?前面那些话听着挺正常的,后面这“上刀山,下火海”的,她…也…没干啥…吧?
赵夫人一脸没眼看,对底下跪着的赵永怀说:“起来!”
赵永怀不动,赵夫人给赵琳打眼色,赵琳会意,忙说:“你先起来。”
赵永怀这才起来,然后低垂眉眼,板板正正的站在堂下。
赵琳从赵夫人身边绕过去,走到另一边的主位上重新坐下,期间一直不错眼的瞧着赵永怀,想知道她大侄子是哪出了问题,明明小时候不这样啊。
赵夫人看赵琳沉默,再看看赵永怀不成器的死样,没好气的说:“滚去外面待着,别耽误我和你姑母说话。”
“是,祖母,孙儿告退。”
“是,姑母,侄儿告退。”
赵琳端在手里的茶差一点就泼出去了,这绝对不是她那个又乖又软的好大侄,谁偷了她侄子!
赵琳看向赵夫人的目光带着惊恐,赵夫人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谁都是你!”
赵琳摸摸鼻子,也不一定只有她家孩子弄错了吧。
不过赵夫人此话一出,赵琳就知道她想多了,这还是自己原来那个大侄子没错,但这差别也太大了,这明显有点…问题…的样子,赵琳不是很理解。
赵夫人有些难受的说:“屡次不第。”
“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