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本就无常,若非律法道义有损,又何苦纠结对错何妨。
那样优秀的高手,那样好的人,有可能就这么不在了,唏嘘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认不认错的。
赵琳倒巴不得是认错了,可人的直觉就是那么准,赵琳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再开口又时,是那副温温柔柔,万事都风的样子。
“时候真的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叶承枫是原本还沉浸在赵琳和他父亲的情谊里,听见赵琳的话,忙不迭回神。
“其实也没有多少,就是我突然想起来我父亲说过一句话,但又想不来是什么,可又觉得您说的话熟悉,这才失态的,抱歉。”
赵琳知道他还是在为刚刚的事道歉,但其实真的没什么。
考虑到叶承枫初来乍到,可能会觉得寄人篱下,赵琳出言安慰道:“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担惊受怕,没人会把你怎样的。”
“你也不必感到愧疚和抱歉,或是感恩于我,想要回馈于我,这是你父亲应该做的,是我自己想做的,与你本身关系不大。”
如果叶承枫只是叶承枫,而不是赵琳好友的孩子,那赵琳大概会给他另寻一个去处,侯爵之家,想养一个别人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赵琳没必要费那么多功夫。
叶承枫自然也听明白了赵琳的言外之意,若自己不是她好友的孩子,那她大概不会为自己做这么多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是父亲的儿子,所以也就替他们父亲承接了这份情谊。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们兄弟可能已经丢了性命。”
叶承枫将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快速抽离,说起他想起来的那件事。
“我父亲一直很忙,在我们逃亡之前的那段日子也不例外,我曾问过我父亲在忙什么,就不能先歇歇吗,他说的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和您们的好友有关系吗?”
叶承枫犹记得他父亲说这句话时的怅然,但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他父亲太忙了,想着不去打扰他,让他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现在听到赵琳仔细解释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叶承枫愈加觉得,他父亲的事情,可能会在赵琳这里有一点眉目。
然而,赵琳的回答,却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困难。
赵琳说:“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好友,而我们不认识。”
“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您也不认识。”
叶承枫听不明白了,你们不是好友吗,既然有千里托孤的情谊,怎么还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赵琳跟他慢慢解释清楚:“是这样的,我们虽是好友,但也不是说彼此都只有一位好友,更不是说我们所有的好友都互相认识。”
“你父亲有他自己的交际网,我们都不会去问的,因为他们和你父亲的家世背景一样,都很复杂,没人会愿意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的。”
“你父亲本身,也不愿意结交好友,以防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但总有些事情,是非人力所能控制的。”
赵琳和叶承枫的父亲能认识,纯属意外,而且也不是赵琳主动认识的,是通过别的好友介绍,才有了这段莫逆之交。
叶承枫的父亲倒没有主动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但架不住赵琳这一帮好友,人多势众,且个个聪明,硬是将叶承枫的父亲扒了个底朝天。
要不说,人不能有好奇心,不然也不能上一条贼船,而叶承枫的父亲,就是那条贼船。
“如果是我认识的,那我只需去查探一番,看谁最近出了意外即可。”
叶承枫的父亲都没能逃过毒手,若当真是赵琳其他好友中的一人,那遭受意外也是一定的。
可从目前来说,这个可能性不大,否则,早该有一点风声传给赵琳。
“如果不是我认识的,那就是你父亲自己的好友,和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关系,这个可不好查。”
叶承枫的父亲都已经够复杂了,还要透过他更为复杂的交际圈,去查他的好友,不说难于登天,起码也是大海捞针。
“还有一点,他既然能把你托付过来,说明那些好友都是他信不过的,要不然,就是那些人的下场和他一样,托付过去,也不安全。”
“你在路上耗了半年之久,有多少线索也该被毁了,绝非是一两个月就能有结果的。”
叶承枫语气有些低沉:“我知道。”
赵琳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您说。”
“你父亲的事,以后不要再提,我查清楚了会告诉你,不告诉你,就是没查到,或是时机不对,你不要轻易去想报仇的事。”
“旁人问起,就说是我心血来潮,看你长得好看,所以赐了名姓,这个理由比较离谱,所以大家自己就会传个靠谱的流言出来,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在乎你来我家里的真相了。”
“如果有,那就是送上门的线索,明白了吗?”
赵琳作为常年处于流言中心的人,对外面散播流言蜚语的套路,已经十分熟悉了。
你越是说实话,传出来的就越不是实话,半真半假的消息放出去最可信,最离谱的消息传出去,反而是被润色的合情合理。
叶承枫听着赵琳给出的,她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理由,心中的阴霾稍稍散了些许,默认了赵琳的安排。
“好,我知道了。”
“行,那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叶承颐在赵琳怀里扭了扭他的脑袋瓜,说:“没有了。”
赵琳低头看着他笑了笑,说:“那你们呢?”
众人俱是摇头说:“没有。”
“那就去休息吧,听了这么多,晚上可不要去想,不然睡不着。”
赵琳看叶承瑄、叶欣都沉浸在叶承枫兄弟三个的身世里,特意开口说道。
叶承祁有叶承枫安慰,赵琳倒是不担心,至于自己怀里的这个,别看一天到晚病着,实则鬼精鬼精的,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他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