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盆黏糊糊的松油,泼到了后面骑马的土匪身上,黏糊糊的松油顺着衣服落在马上,地上。
里正眼里都是心疼,这六盆松油,还是集全村之力收集的。
原本是买来,给村里巡逻队点火把用的,全都便宜这群王八羔子了。
被选中的六个幸运儿,摸了摸身上油乎乎又湿乎乎的东西。
“妈的,这是啥玩意儿?这群贱民给我泼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原本叫嚣先奸后杀的男人,成了一个火人在地上打滚。
本就长久没有下雨,空间里干燥的没有半点湿润的味道。
苏小小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
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马的。
赵长风瞬间反应过来:“跑!!!”
“点火!”
是苏大金下令的声音。
人群里的火把瞬间扔到了,被泼了松油的马匪身上。
火遇油。
腾的一声,火焰升起。
“啊!!!!”瞬间火焰包围了马匪,马匹因为皮毛上的松油,也燃烧起来。
不管不顾的乱窜。
“二当家救我!”贼眉鼠眼的男人在地上打滚,身上被泼了不少松油,他根本扑不灭。
原本口口声声喊着,要先奸后杀的猥琐男人,如今在地上如同疯狗一般,来回的痛苦嚎叫。
远处的火光映在里正的眼里,一把年纪向来自持稳重的他,握着手里的拐杖有些微微发晃。
看着剩下不足十个人的马匪,苏小小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小脸也放松了些许。
村民们前呼后拥:“抓住他们!去见官!!!”
因为他们连夜设的一道道路障,造成了这番轰动的效果之后,一个个意气昂扬:“去见官!去见官!!”
“哈哈哈,还是里正有办法啊!”
“就是就是!里正不愧是里正!咱们苏家村最聪明的人!”
跟苏小小一高一矮,一年幼一老年,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里正,一把年纪饶是羞红了脸。
他哪有这些好办法。
全都是旁边这个年幼的小姑娘,私下里跟他说的。
想到下午,院子里人群散了,年幼的苏小小独自去而复返。
他轻叹一声,带着苍老的叹息,莫名的沉重,与不远处村民脸上灿烂的笑脸并不一样。
里正活了这么久,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都没有见过性子这么古怪的小姑娘。
“你可真的想好了?这可是一件大功劳。”
苏小小眼睛里的火焰,明灭可见,带着稚气的声音中,有一股少年老成的感觉:“我并不需要这些,这些对我来说是负担。”
“你……唉。”
可惜了。
赵长风要被气疯了。
他带着三十多个兄弟,原本要烧杀抢掠了苏家村之后,接着把不远处的李家村一扫而光,就带着粮食跟女人回黑风寨。
他原本还笃定,一定会比三当家那个蠢货更胜一筹,得到更多兄弟们的支持。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进村还没碰到粮食,自己带来的兄弟,倒下了一大半。
赵长风的心里如同滴血一般,这可是他的亲信啊!
他原本还想凭借这份功劳,收揽更多兄弟们的心,然后把大当家弄死,自己上位。
“该死的贱民!!”
“你们真该死啊!!!”
赵长风向来喜欢装作清秀运筹帷幄的脸上,满是狰狞。
“啊!!!)好疼!好疼!二当家的救我!”火人拼命的挣扎着,在地上打滚。
赵长风死死的咬着牙,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撤!都给我撤!”
黑色的高头大马之上,赵长风的声音又怒又急,带着一股子疯批的戾气。
“二当家!狗子他们怎么办?!!!”
赵长风看着一个个火人,死死的盯着苏家村的村民,目光里如同淬了毒:“不管了,带着其他受伤的兄弟撤!”
“撤!都给我撤!”
慌乱的马蹄声,带着土匪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嚎叫。
硬生生的逼红赵长风的眼眶!!!
六个火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昨日还勾肩搭背的兄弟们,骑着马就离开。
“啊!!!”嚎叫的声音更加痛苦了。
土匪气势汹汹的来,如同落水狗般的离开。
苏家村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了:“哈哈哈!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男人的欢呼声,响彻在整个村落之中,带着畅快的笑意。
里正的二儿子苏西河,灵机一动,举起手里拿的砍刀,高呼:“里正!里正!”
“里正!里正!”
“里正!里正!”
一个个欢呼雀跃的村民,他们竟然打败了凶名赫赫的马匪!
在家里抱着孩子躲起来的女人们,听到外面畅快的大喊,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赢了!家里的男人们赢了!
原本紧绷的身子,差点因为松懈,一头栽倒地上。
苏三丫紧张的看着苏大嫂:“娘,你怎么了?”
苏大嫂擦了擦眼泪,抱着苏三丫摇头:“娘,没事!”
她太清楚,女人落到马匪的下场了,若是马匪进村,男人们可能拼死一战,而女人会被任意凌辱之后,绑到土匪山上。
下场惨烈数倍……
听到周围的人欢呼,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的里正,脸上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丫头,我们赢了!”
苏小小……盯——
看着小手抄在背后的小丫头,如今的苏里正,眼里不再是轻视与偏见。
看着苏小小嫌弃的小眼神,里正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一把年纪还没个孩子来的稳重。
不过现在,他也不会将苏小小当做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来看了。
没有哪个孩子,敢给他出了三条阻拦消耗马匪的主意。
第一条,在进村前的大树两旁埋了三根两大步宽的绳子,只等马匹入村的时候,绷紧绳子,将人拉下马!
第二条,进村二十米后,用铁钉竹刺埋了二十多米的钉子路,前疏后密。马匹入村之后,往前冲一下子摔了众多马匹,连滚在地上的人,也被铁钉跟竹刺扎了个遍。
第三条,用松油泼在马匪身上,不泼马泼人,用这个丫头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土匪控制的马不足为惧。
刀在刽子手的手里才变得恐怖,马也是。
一桩桩一件件。
苏里正,再也无法直视苏小小那双洞察人心的双眼。
也无法将她当成一个小姑娘,反而是如同村里的智者一般的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