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卫生所的监护仪在午夜发出蜂鸣,十八台屏幕同时跳出诡异的正弦波——脑电波图上,寒蝉状的褶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林羽握着张奶奶的手,指尖触到的脉象像被寒蝉丝缠住,忽快忽慢间竟透出幽冥教特有的尸毒气息。
“所有患者的脑波在同步!”华敏盯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数据流,定制西装的袖口被冷汗浸透,“他们的海马体在集体绘制寒蝉图腾,就像……被植入了蛊虫记忆。”
苏晴的摄像机对准脑电图,镜头扫过墙上贴着的十八张诊疗记录:空姐的时差性头痛、女教师的咽炎、高官千金的过敏性鼻炎——这些曾被林羽治愈的小毛病,此刻都成了蛊毒入侵的突破口。“羽哥,”她忽然想起什么,“你给她们治过病后,是不是都送了平安符?”
“是师父留下的‘护心符’,用玄清门香火灰混着沉水香粉画的。”林羽翻开急救箱,里面整齐码着的符纸只剩三张,“但现在符纸失效了,说明蛊毒源头在吞噬玄清门的真气。”他忽然抬头看向何薇,“何警官,滨江开发区的工地,是不是今天挖到了青铜鼎纹路的石板?”
女警的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下午接到报案,地基里挖出十八具陶罐,每具都刻着女性生辰八字——”她顿了顿,“和你诊疗记录上的患者信息完全一致。”
地下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负责看守的宋剑秋弟子冲进来:“林师叔!陶罐里的蛊虫……它们顺着水管爬上来了!”少年道袍上爬满指甲盖大小的银蝉,触碰皮肤的瞬间便化作黑雾,露出底下刻着的“劫煞”二字。
“走!去工地。”林羽将最后三张护心符拍在华敏、苏晴、何薇胸前,帆布包甩上肩时带出三十六根银针,“宋剑秋师兄留在卫生所,用‘天罡北斗阵’护住患者心脉。”他望向窗外,漫天繁星竟排成寒蝉展翅的形状,“今晚的月相,是幽冥教‘活蛊祭’的最佳时辰。”
滨江工地的探照灯在夜风中摇晃,十八个基坑像张开的虎口,坑底积水倒映着星象。华敏的手电筒光柱扫过水泥柱,上面用朱砂画着与患者脑波相同的图腾,而中央基坑里,玄清子的天罡剑正插在青铜祭坛上,剑鞘周围缠着十八根发丝般的光带——正是连接患者的“蛊线”。
“是‘十八生祭阵’。”林羽的银针在掌心排列成北斗,“用我接触过的桃花劫生辰八字为引,借天罡剑的正气反炼劫煞之力。”他忽然握紧剑柄,剑鞘内侧的“红尘为道”四字正在渗血,“幕后黑手知道单凭幽冥教的蛊毒杀不了我,便想借玄清门的剑,斩我红尘道心。”
苏晴的摄像机突然拍到阴影里的异动,穿黑袍的人正往祭坛倒黑色液体,颈间戴着的正是寒蝉族圣女权杖的碎片。“是你!”何薇的枪口对准对方手腕,却见那人转身时露出左脸剑疤——正是在玄清门旧址逃脱的幽冥教圣女。
“劫煞之子,”圣女的声音混着尸毒的腐臭,“你以为那些凡人的信任能护得住你?”她挥手间,十八根蛊线突然绷直,卫生所方向传来宋剑秋的惊呼声,“看看你的桃花劫们,正在替你承受万蛊噬心之痛!”
华敏的手机突然弹出视频通话,画面里张奶奶的指甲已变成青黑色,抓挠床单的手背上浮现出与祭坛相同的阵纹。“林羽,”女总裁的声音在颤抖,“她们的皮肤下有东西在爬,像……像活着的寒蝉纹!”
林羽的银针突然脱手飞出,钉在祭坛的“生门”位置,却见天罡剑发出哀鸣,剑穗上的玄清门云纹正在剥落。他终于明白为何怪病无药可治——这根本不是病症,是用他的红尘羁绊设下的死局,每救治一个患者,就会向阵眼注入一分真气。
“当年你师父用十八个红尘劫数为你铺路,”圣女逼近时,权杖碎片发出红光,“现在我就用这十八条人命,教你看清修真界的真相——玄清门从来没把你当弟子,只是把你当镇压两派怨气的活死人!”
何薇的子弹擦着圣女发梢飞过,却在触到黑雾时化作齑粉。苏晴突然想起什么,举起摄像机对准祭坛:“羽哥!基坑积水里有字!”镜头放大后,池底泥沙显露出“玄凌道与阿蝉合葬于此”的古字,而祭坛正下方,隐约可见石棺的轮廓。
“阵眼不是天罡剑,是我父母的尸身!”林羽猛然抽出佩剑,剑鞘落地的瞬间,寒蝉纹与石棺上的镇煞阵共鸣,“他们想借我父母的怨气,激活劫煞之力的暴虐面!”他望向圣女,“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入魔?可你忘了,我体内流着的,还有玄清门的护道真气!”
掌心的桃花印突然全部亮起,十八道暖光顺着蛊线逆向冲击祭坛。圣女发出尖啸,权杖碎片在强光中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劫煞令”——正是当年寒蝉族长老勾结幽冥教的铁证。
“看!”华敏指着工地外,上百辆出租车和私家车正亮着车灯驶来,车窗上贴着的全是社区卫生所的平安符,“是你治好的患者们,他们感应到蛊毒,自发来护法了!”
车灯组成的光海映亮夜空,林羽看见每张车窗后都是信任的目光——卖早点的大叔、送快递的小哥、菜市场的阿婆,这些曾被他治愈的凡人,此刻正用最朴素的方式,对抗着修真界的阴谋。
“红尘道心,从来不是十八个桃花劫,而是千万个信任的眼神。”他将天罡剑插入祭坛中央,剑鞘上的“红尘为道”四字与石棺镇煞阵重合,“师父,弟子终于明白,您留下的不是劫数,是让我在尘世烟火里,修得比劫煞之力更强大的——人心。”
祭坛发出轰然巨响,青铜鼎的虚影从石棺中升起,将十八根蛊线化作漫天桃花。圣女在强光中化作黑雾逃窜,临走前丢下的话却让林羽脊背发凉:“你以为破了阵就能救人?那些昏迷的女人,早就被种下了‘情蛊’,除非你亲手斩断红尘羁绊,否则……”
卫生所方向再次传来监护仪的蜂鸣,宋剑秋的传音符在林羽掌心发烫:“师弟,患者们的脉象开始好转,但……”老弟子的声音带着哽咽,“师父的棺木在观星台异动,棺盖内侧刻着‘第十八劫,情劫即死劫’!”
晨雾中的工地渐渐露出真容,石棺内空无一物,只有块刻着“红尘不灭,玄清不毁”的玉牌。林羽握着玉牌,忽然想起在机场初遇华敏时,她曾说“在江城有事尽管找我”,那时的他不懂,为何凡人会对陌生人交付信任。
现在他懂了。所谓怪病,从来不是蛊毒作祟,而是修真界对凡人情感的轻视。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工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不是来救人,而是来接那些自发护法的市民,他们眼中倒映着的,是比星光更璀璨的人间烟火。
“回卫生所。”林羽捡起天罡剑,剑穗上不知何时缠了朵清晨的桃花,“不管圣女说什么,我都要治好她们——用师父教我的,最笨却最真的办法:望闻问切,赤诚相待。”
苏晴的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幕,直播弹幕突然被刷屏:“林医生背后有光!”“原来最厉害的法术,是人心啊!”华敏望着少年背影,忽然想起他在法庭上说的“红尘自有归处”,此刻终于明白,那归处不在玄清门的云雾里,而在每个被治愈的微笑中。
何薇的对讲机传来总部消息,幽冥教圣女的踪迹在江城图书馆消失,而监控显示她最后接触的,是本《玄清门秘典》。当众人回到卫生所,看见张奶奶已苏醒,正把平安符贴在病房窗户上,像在守护最珍贵的宝物。
夜色再次降临时,林羽坐在诊疗室,望着病历本上的十八个名字。掌心的桃花印仍在发烫,却不再是疼痛,而是温暖。他知道,下一个劫数或许更凶险,但只要这些人还在,红尘就有值得守护的理由。
下章预告:治不了
社区卫生所的怪病虽暂时压制,但林羽发现患者们的瞳孔深处仍有寒蝉虚影,更致命的是,华敏、苏晴等人开始忘记与他相关的记忆。当他带着青铜鼎闯入江城图书馆查找古籍,竟在《玄清门秘典》中发现“情蛊无解,唯死方休”的记载,而书里夹着的泛黄纸条上,赫然是师父玄清子的字迹:“羽儿,若到绝境,便带她们回青蚨寨地宫,那里藏着你母亲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