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卷着烤鱿鱼的香气,三个黑西装男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为首者手按腰间皮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们奉命在此截杀今晚在古玩城搅局的年轻人,却没料到对方站在五步外,眼中竟无半分惧色。
“滚。”林羽指尖轻弹勾魂铃,清音混着真气荡开,为首男人突然感觉胸口被重锤击中,踉跄着撞向同伴。三人腰间的匕首“当啷”落地,膝盖不受控制地打颤,竟在这春夜里渗出冷汗。
“你……你是修士?”中间男人声音发颤,喉结滚动着望向林羽腰间玉佩。玄清门的清阳佩在路灯下泛着微光,正是正道修士的标志。
回答他的是一声汽车鸣笛。华敏的迈巴赫不知何时倒回巷口,车窗摇下露出她冷艳的脸:“张队长的人,怎么跑到夜市来了?”她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市刑警队刚发的扫黑通报,好像有几位‘安保公司’的朋友上了名单?”
三个男人脸色剧变。华敏口中的张队长,正是江城刑警队扫黑组的一把手,而他们确实隶属于某家挂名安保公司的地下势力——千魂教覆灭后,残余势力多以这类身份伪装。
“走!”为首者咬牙低喝,三人捡起匕首转身就跑,消失在夜市的人流中。华敏推开车门:“上车吧,他们短时间不敢再来。”她望着林羽背包上的抓痕,忽然轻笑:“早听说玄清门弟子下山要历红尘劫,看来林先生的第一劫,就撞上了千魂教的尾巴。”
车内飘着淡雪松香水味,林羽刚坐稳,华敏便递来个檀木盒:“下午在古玩城,看你对那块雷击木化石感兴趣。”盒中躺着截寸许长的木芯,正是他从石头里剥离的枯木灵根,此刻被养在玉露中,顶端竟冒出半片嫩芽。
“华小姐观察力惊人。”林羽挑眉,指尖抚过嫩芽,木灵气顺着指腹流转,“不过更让我好奇的是——”他望向她腕间已摘下的翡翠镯,“您为何总戴着被下咒的饰品?上午在许家,您签合同用的钢笔,笔帽里也藏着碎发。”
华敏握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玄门术法中,“发肤咒”最是阴毒,取人发丝藏于贴身之物,可慢慢损耗运势。她近日谈的几笔地产合作屡屡生变,没想到被这少年一眼看穿。
“不瞒林先生,”她忽然转向主干道,霓虹灯在车窗上流淌,“三天后,江城会展中心有场‘玉佛缘’赌石大会。主办方是缅甸果敢的玉商,却不知为何,最近所有中标方案都会在最后一刻被‘风水问题’驳回。”她侧眸,“许老夫人说您精通玄学,或许能看出些门道?”
赌石大会?林羽想起《金石录》残页上记载的“观气辨玉”之术——玄清门丹术讲究“望气寻药”,与赌石中的“擦皮见雾”倒有几分相通。况且千魂教的勾魂铃内侧刻着“玄清门叛徒”,或许能在这场大会上查到线索。
“好。”他收下木芯,忽然瞥见后视镜里有辆银灰色SUV尾随,“后面那辆车,从古玩城就跟着我们。”
华敏冷笑,突然猛踩油门。迈巴赫在环岛处急转,银色SUV措手不及,撞上路边护栏。透过车窗,林羽看见副驾男子举着相机,镜头上闪着微光——竟是千魂教用来追踪生魂的“摄魂镜”。
“看来他们急了。”华敏掏出手机发消息,“不过更急的是赌石大会。缅甸玉商带来块‘开窗见绿’的翡翠原石,底价八千万,圈里都传是‘帝王绿’。”她忽然减速,停在临江大道,“林先生可知,帝王绿在玄学中意味着什么?”
江风掀起林羽额发,他望着江面倒映的星子,忽然想起师父曾说:“翡翠乃天地灵气所钟,帝王绿者,可聚一方生运。”若被邪修用来祭炼法器,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三天后,我陪华小姐走一趟。”他转身望向灯火璀璨的会展中心方向,掌心的枯木灵根突然轻颤,“不过在此之前——”他取出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青铜铃铛,“得先解决千魂教的尾巴。”
华敏看着他指尖在铃铛上刻下玄清门的“引魂咒”,忽然轻笑:“林先生刚才对那三个混混说‘你们几个,出去’,倒让我想起多年前在英国,有位老管家教训闯空门的劫匪,也是这般云淡风轻。”
“哦?”林羽挑眉,“结果如何?”
“结果啊,”她发动汽车,嘴角扬起狡黠的笑,“老管家是退役的SAS队员,用银制鞋拔子敲断了劫匪三根肋骨。”她瞥向他背包,“不过林先生显然不需要鞋拔子——您指尖的银针,可比任何武器都厉害。”
车在玄清门驻江城的联络点停下时,已是午夜。林羽站在古旧的木门前,望着迈巴赫尾灯消失在街角,忽然发现檀木盒底刻着行小字:“华氏祖训,结善缘者,得玉章。”
门“吱呀”打开,负责接应的玄清门弟子小顺子探出头:“师兄!师父传音说,千魂教余孽盯上了赌石大会的‘帝王绿’,当年背叛师门的……”话未说完便被林羽按住肩膀:“先准备些朱砂、符纸,明日去趟玉石市场。”
月光漫过青瓦,林羽摸着口袋里的枯木灵根,想起下午在古玩城,老伯说“石头里藏着生机”。红尘劫数如赌石,切开方知真假,可他手中这枚灵根,终究在凡世的烟火里,长出了第一片嫩芽。
三天后的赌石大会,注定是刀光剑影与珠光宝气交织的战场。而他,即将在这充满诱惑与陷阱的“石赌”中,揭开帝王绿背后的秘密,也揭开自己下山历练的第二重劫——财帛动人心,玉石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