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子夜浸在墨色里,写字楼外墙的LEd广告早已熄灭,唯有华氏集团顶层的落地窗前,两盏鎏金宫灯映出摇曳的人影。林羽换了浅灰西装,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颈间,手里攥着羊脂玉瓶,瓶身贴着的朱砂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把鞋袜脱了。”他蹲在羊毛地毯上,指尖划过华敏踝骨的青斑,触感比下午更凉,“寒毒顺着阴跷脉侵到了冲门穴,待会施针时可能会有刺痛,忍一忍。”
华敏看着他生疏地卷袖口,露出腕间缠着的三道红绳——玄清门弟子的护命索,师父说每道都系着往生咒。她忽然想起父亲棺椁前摆着的同款红绳,喉间微微发紧,脚尖无意识地蜷缩。
冰魄丹入口即化,像吞了块碎雪,却在丹田炸开暖意。林羽的银针已刺入三阴交、阴陵泉,指尖结出玄清门的“离火印”,掌心红光映着华敏骤然绷紧的小腿肌肉。寒毒如活物般逆流,青斑瞬间化作深紫,顺着银针渗出黑血。
“当年刺你的人,内里里掺了极地玄冰的精魄。”林羽额角青筋暴起,三道红绳无风自动,“这种毒专攻任脉,若不是你常年用鹿茸血温养,早就……”话到嘴边又咽下,掌心贴在她膝盖上,真气如热浪翻涌。
华敏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入西装袖口:“我父亲临终前说,害他的人戴青铜鬼面。”她盯着林羽瞳孔里跳动的火光,声音发颤,“你在针上看到了什么?”
银针突然剧烈震颤,林羽眼前闪过零碎画面:集装箱顶的积雪、刀刃上的冰棱、还有鬼面人腰间晃动的玄铁腰牌——和玄清门叛徒的令牌一模一样!他猛地收回手,后背冷汗浸透衬衫:“你父亲是不是玄清门俗家弟子?”
回答他的是玻璃爆裂声。
黑色身影从十八楼外的幕墙破窗而入,面罩只露出泛着蓝光的眼睛,手里握着的短刃正是三年前的同款。林羽本能地将华敏护在身后,却发现真气在刚才的治疗中消耗殆尽,三道红绳只剩两道还在发光。
“华小姐,跟我们走。”杀手嗓音像生锈的齿轮,刀刃划过墙面溅出火星,“您父亲欠的债,该由您还了。”
华敏扶着桌子勉强站起,自愈的右腿竟能稳稳受力。她盯着杀手腰牌上的玄武纹,忽然想起父亲办公室暗格里的照片——同样的腰牌挂在玄清门三长老腰间。指尖摸到桌角的警报器,却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在蓝光中失灵。
“林羽!”她忽然将桌上的冰魄丹瓶砸向杀手面门,趁对方闪避时抓起真皮椅砸向落地窗。钢化玻璃龟裂的瞬间,林羽扯下最后一道红绳,化作火焰缠住杀手手腕。剧痛中,杀手按下耳麦:“目标反抗,启动b计划!”
楼下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整栋大楼突然断电。林羽借着月光看见二十层平台升起绳梯,至少有五个同样装扮的杀手正顺着缆绳滑下。华敏的指甲掐进他掌心,温热的血让他猛然清醒——师父说过,红尘劫数,从来不是一人之劫。
“躲到桌底!”他将华敏推进大班台,自己抓起砚台砸向逼近的杀手。砚台碎裂的声响里,他忽然想起下山前偷学的“雷音掌”,掌心拍在地毯上,暗藏的灵气阵轰然启动,整面墙的书架应声倒塌,将杀手压在木堆下。
“他们要的是你。”华敏从桌底爬出,西装裤脚沾满木屑,“三年前的鬼面人,是玄清门……”话未说完,绳梯已破窗而入,蓝光匕首抵住林羽后心。
“华小姐,您父亲在青江码头吞了我们三箱冰魄玄晶。”为首的杀手扯下她的项链,吊坠里露出半张航海图,“现在,该把剩下的半张交出来了。”
直升机的强光扫过办公室,林羽看着华敏被拖向绳梯,突然想起她白天递来西装时的温度。手腕上的红绳残烬突然复燃,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银针从布包里飞出,钉住所有杀手的膻中穴——这是玄清门禁术“血誓刺”,以本命精血为引,换三分钟生机。
“抓住我!”他扯住华敏的手,从破碎的落地窗跃出。十九层的玻璃幕墙外,两人在绳梯上摇晃,杀手的匕首擦着华敏发梢划过。林羽忽然看见远处江面驶来的货轮,船身印着“玄清海运”的logo——正是玄清门俗家弟子掌控的产业。
“是三长老!”华敏在风声中大喊,“我父亲发现他私运冰魄玄晶,所以……”话未说完,绳梯突然断裂,林羽抱着她向平台坠落,却在触地前一刻被真气托住。他看着华敏眼中倒映的自己,西装撕裂,领带垂在胸前,却第一次有了红尘劫数的实感——原来有些劫,是要连人带心一起渡的。
直升机在夜空中盘旋,杀手的咒骂声渐远。华敏摸着颈间的擦伤,忽然笑了,笑声混着远处货轮的汽笛:“林羽,你知道吗?你刚才用禁术时,像极了我父亲临终前的样子。”她捡起地上的半张航海图,指尖抚过图上标记的“玄清门旧址”,“下一个劫数,是不是该去海里找找了?”
江城的晨雾漫上窗台时,林羽盯着自己手腕上褪色的红绳,忽然明白师父为何给至尊金卡——有些红尘债,要用人间的烟火来还。而怀里揣着的,华敏硬塞给他的黑卡,此刻正贴着他的心跳,像块烧红的炭。
下章预告:半张航海图引出玄清门旧址秘辛,华敏在医院复查时突然失踪;绑票现场留下的青铜鬼面,让林羽想起三长老书房里的同款摆件;冰魄玄晶的寒气在江城暗流涌动,而真正的劫数,从来藏在最亲近的人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