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禁是不知道余氏的谋算的,但他即便知道,恐怕也没时间管。因为他被嘉佑帝给威胁了。
嘉佑帝的几个儿子,怎么斗,那都是他们自家的事。他绝不允许有人插入其中,更不能容忍有人在其中鼓动他的儿子兄弟阋墙。
嘉佑帝虽然不喜欢李成责,但李成责毕竟是他儿子,嘉佑帝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有问题。正好,李成责从前一直恭顺有礼、默默无闻,可当他和张梓禁搅和在一起以后,一切都变了。
在不好动李成责的情况下,张梓禁就是嘉佑帝最好的出气筒。
之前嘉佑帝不好发难,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张梓禁。正好,周大将军最近和越国的战争不太顺利,正给朝中发来求援。嘉佑帝如今已对周大将军很不满意了,一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孕孕而生。
都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嘉佑帝的一个想法,也把张梓禁架在了火上烤。于是某天大朝会之后,张梓禁就被客气的请到了皇家马场。
他提心吊胆的来到皇家马场的时候,嘉佑帝已经坐在休息区了。他的身边,除了黄公公,还有几个眼熟的武将。
“张章京来了。”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梓禁走上前,双腿一曲,朝嘉佑帝行大礼。
“起来吧。你可知朕找你来做什么?”嘉佑帝神色莫名的问。
张梓禁还没站起来,听到嘉佑帝这句话,整个人差点又跪下去。
“臣不知。”他略带小心的说。
“哈哈,不知道不要紧,你来。”
嘉佑帝忽而爽朗一笑。若不是张梓禁很确定他不安好心,恐怕还真的信了他的邪。这一刻,张梓禁更加小心了。同时,却又不得不走上前去。
“朕听说,你从小君子六艺样样精通。这是朕的御前侍卫长叶萧,不知你和他比如何啊?”
嘉佑帝面不改色的说着,把一个身穿侍卫服,面容冷肃的青年推了出来。
如果不是不合适,张梓禁差点笑出来。他君子六艺样样精通?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其实张梓禁的君子六艺确实不差,但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这样的话,嘉佑帝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臣惶恐,实在不敢和叶统领相比。”
张梓禁跪下,说的诚惶诚恐。
“张梓禁,朕不是在问你。朕要你和叶萧鄙视鄙视。赢了有赏,输了要罚。”
嘉佑帝突然正色,严肃的对张梓禁说。
张梓禁一惊,知道嘉佑帝对他的警告,或者说惩罚来了。这一战,他拒绝不了了。
想到这儿,张梓禁只得起身,走到叶萧面前,冲他一揖,客气道:
“承让了。”
叶萧同样一抱拳:“领教了。”
在马场,两人比的自然是骑马。有嘉佑帝看着,骑马当然也不只是比马速,抵达终点之前,还要把对方挑下马来。
随着喊号的小将一声令下,张梓禁与叶萧同时飞身上马。
张梓禁身姿矫健,动作流畅自然,稳稳地跨坐在马背上,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整个人与战马瞬间融为一体,宛如一阵疾风掠过。他一袭玄色长袍随风舞动,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沉稳与坚毅,又暗藏着几分谨慎。
叶萧一身干练的侍卫服,勾勒出他挺拔健硕的身形。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坐定后,他微微挺直脊背,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前方的赛道,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峻的气息,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
两匹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瞬间便将赛场起点远远抛在身后。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地面,扬起滚滚尘土。起初,两人并驾齐驱,互不相让,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赛程行至一半,叶萧突然发难。他猛地抽出腰间软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鞭梢带着呼呼风声,直逼张梓禁。张梓禁早有防备,迅速侧身,同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精准地格挡住叶萧的鞭击。“铛”的一声脆响,金属碰撞的火花在两人之间一闪而过。
叶萧见一击未中,手腕一抖,软鞭如灵蛇般蜿蜒而上,试图缠住张梓禁的手臂。张梓禁不慌不忙,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战马领会主人意图,突然前蹄高高扬起,巧妙地避开了软鞭的攻击。趁着这间隙,张梓禁挥动短刃,朝着叶萧刺去。叶萧侧身一闪,短刃擦着他的衣袖划过,割破了一小片衣角。
两人你来我往,激烈交锋,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每一次攻击和防御都配合着战马的奔跑节奏,让人目不暇接。此时,两匹马也似受到主人的感染,愈发兴奋,嘶鸣声不断,奋力向前奔跑。
随着终点越来越近,两人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叶萧瞅准一个破绽,软鞭猛地缠住张梓禁的短刃,用力一拉。张梓禁顺势松开短刃,借着这股拉力,身体如飞燕般轻盈地跃向叶萧,同时右拳带着呼呼风声,直逼叶萧面门。叶萧迅速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拳。
张梓禁心知,今日若是赢了,嘉佑帝怕是会更不高兴。于是在落地时,他故意脚下一滑,身形瞬间失衡。叶萧没有错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猛地挥动软鞭,鞭梢如利刃般扫向张梓禁的腿部。张梓禁躲避不及,被软鞭重重击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叶萧的战马率先冲过了终点线。
张梓禁从地上缓缓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神色平静,朝着叶萧拱手道:
“叶统领武艺高强,张某甘拜下风。”
叶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张梓禁面前,扶了他一把,低声说道:
“张章京承让了。”
两人目光交汇,虽未言语,但彼此心中都涌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刚才张梓禁故意摔倒,叶萧看出来了。但他理解张梓禁的做法,所以也不会拆穿他。
“哈哈哈。好,好一场精彩的比试!叶萧,你不愧是朕的御前侍卫长,赏。张梓禁,这次你输了,朕可是要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