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晃便过,赈灾的队伍列于城门之下,不少人前来送行。
皇上特地准沈卓休沐一日,前来送行。祁玉瑾拉着沈清的手又是一番叮嘱路上小心。
楚朝上前:“夫人放心,我定会护好清儿的。”祁玉瑾和沈卓同时看向楚朝搭在沈清肩上的手,心下了然。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楚朝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先是金台寺出手相助,后又是请封郡主,种种皆看在眼里。
祁玉瑾点点头:“那便拜托世子了。”
一旁,孟延川形单影只,只有崔衍上朝前赶着来道了声保重。
众人话别,正要启程时,忽然有道男声叫住队伍。沈清转身,看见一个面生的男子。
楚朝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左相嫡子,华彻。”
沈清哑然,她都快忘了华染还有这么一个狂热的异父异母的弟弟。她望向孟延川,难道现在是情敌相见的修罗场?
华彻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身后跟着的是华染。两人走到孟延川跟前说了些什么。
虽然沈清听不清,但能看到只有华染的嘴巴在动,华彻从一开始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再没张过嘴。
孟延川脸上神情也有些动容,或许是没想到华染会愿意前来送他。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街头巷尾的那些传言。孟延川本来不认识华彻,但看后面跟着华染,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可怜孟延川还不知道他以为是弟弟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情敌。
这个原书中甘愿奉献一切的深情男二,最终却被女主亲手递上的证据送进大狱。沈清看着一身玄衣的华彻,突然有些感慨。
被冷落良久的孟延川终于有左相府的一对姐弟前来送行,或许是觉得面上有光,走路的腰杆都直了起来。
“抱歉,耽搁了一会。咱们这就走吧。”
楚朝笑着拉着沈清往马车走,孟延川诧异地开口:“世子这是去哪?你我不共乘吗?”
“祁夫人托本世子看顾好郡主,便不与你一起了。”说完,便拉着沈清扬长而去。
孟延川看着如今已成郡主的沈清,觉得十分陌生。自从退亲之后,沈清就好像换了一个芯子一般。如果说从前退亲是因为他太过冷淡,那现在这个能想出如此妙计的沈清又是因为什么呢?他能觉察出其中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是却说不清楚。
“孟大人,咱们要走了。”
在士兵的催促声中,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南地的路。
原着中只有孟延川前往南地,原身并未同往。并且在书中也只有寥寥数句,一笔带过。沈清知道的也只有南地之行的结局,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灾民反叛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会发展成动摇国本的大事件。
“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身体不适?”
从上了马车,沈清便一字未说,表情严肃。楚朝担心路上颠簸,沈清会不舒服。
“没有,只是在想灾情的事。”
谈起正事,楚朝觉得他们之间既然已经确立了关系,有些事也该告诉沈清。
“你可记得当初金台寺遇到那两个死士?”
沈清点头,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便遇上生命危险自然印象深刻。那时候,楚朝还叫他们贼匪呢。
“他们是追踪我的手下来到金台寺的,只是不巧碰上了你们,才让你们身陷险境。”说到这,楚朝有些歉意地拉住沈清的手:“是我不好。”
“无妨,当时我们交集也不多。况且你也没见死不救。”
楚朝可不敢说,若是当时沈清真的找出密道可能情况真的会不一样。如今楚朝无比庆幸,当初及时出了手。
“那是昌郡郡守陆云平派来的,我的手下拿到了他贪污作假的证据。就连在游船上的那次刺杀,也与他有些联系。你几次涉险,皆与我有关。”谈起这些事,楚朝满心都是愧疚。本来是沈清愁眉苦脸,如今倒是他看着有些失魂落魄。
身为世子的楚朝,在外风光无限。可私下里除了赵措,他其实没什么能够交心的人。甚至有些话连赵措也不能说,说了反倒是害了他。
皇宫之中阳奉阴违、踩高捧低常有,一步不慎可能就会卷入无谓的纷争。夸奖并不一定是赞赏,惩罚并不一定是打压。所以楚朝逐渐就学会了敛起锋芒,当起了人人希望的、自大无害的纨绔。他习惯了躲在暗处算计一切,而这却一而再地让沈清受伤。
沈清感受到楚朝情绪的变化,凑近捧住他的脸:“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一句话说完,沈清愣住了。她猛然记起自己根本不太会安慰人,更不太知道如何爱人。但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她总要努力一把。
既然多说多错,那便不说了。
沈清沉默片刻,手上微微用力将楚朝朝自己的方向靠。楚朝还没来得及消化心中的自责和愧疚,便看到沈清微颤的睫毛。
沈清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之后仍是词穷,只道:“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是很累的,别怪自己。”
像是感受到沈清的心情,楚朝紧紧地抱住她静静地没有说话。
他觉得想安慰自己又找不到措辞的沈清别样的可爱。明明脑中可以想出惊世骇俗的计策,却偏偏在安慰人时笨拙地不会说话,急的只能用行动表示她的心意。
楚朝原本压抑的情绪便消散地一干二净。那些精明的话术在真挚的笨拙面前,虚伪的可笑。
沈清轻轻拍了拍楚朝的背:“对不起,我不太会安慰人。”
“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自然能感受到爱。
而那比什么安慰都更有用。
沈清感受到楚朝的心情逐渐平复,似懂非懂地想到:所以下次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就只要亲亲抱抱就可以哄他开心吗?
这也太容易了。
看来爱人也没那么难,都是前世媒体营销成风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