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没有说书,那人应该不会来了。”
逐风道:“不妨事,下次那人若来派人跟着看看是哪家的。若是个聪明知道绕路的,至少也把画像画出来。”
楚朝点点头,透过窗户刚好看到沈清从镇北侯府的马车上下来,便朝谭掌柜招招手:“出去吧,来客人了。”
谭掌柜心下了然,退出去后快步下楼亲自接待。
“客官,您里面请。”虽然有间楼平时没什么顾客,但是店里的伙计看到沈清进门还是热情招待了。
“是镇北侯府的沈小姐吧,世子已经在楼上雅间等着了。”谭掌柜看到沈清后几步上前,接过伙计的话头,亲自迎着往二楼走。
伙计看着平时不太出来接客的掌柜今日一下亲自招待两位客人,有些纳罕。同时心中也默默记下了两位客人的长相,免得下次怠慢了人家。
沈清倒没觉得有多少奇怪的,只道了一声多谢,便跟着上了楼。
沈清被带到到房门口后,看见逐风在门外候着,谭掌柜立在门外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便让秋蝉也在门口等着。
两人守在门外,沈清独自进了门。
刚刚谭掌柜下去接客时,美酒佳肴皆已上桌。
“来了便坐吧。”楚朝并未抬眸,只是亲自给沈清斟了一杯酒。
“这是家母亲自酿的梅花酒,也有些年份了。尝尝?”
沈清也不扭捏,直接入座,端起酒杯先是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梅花香气。
又浅浅抿了一口,酒香冷冽,恰如傲骨红梅。
“长公主好手艺,果然好酒。”
“我今日邀你前来是为了……”沈清想单刀直入地跟楚朝聊聊赈灾的事情。
“先吃饭吧,尝尝这个水晶虾饺,是这里的特色。”
“啊……嗯……嗯?你从前来过这里?”沈清被楚朝打断,却又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
这有间楼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吗?在原书中可没有什么有名字的人物会来这样的一间酒楼喝酒吃菜。
“这里是我开的。”楚朝若无其事地夹了一块西湖醋鱼。
沈清后知后觉,自己邀约邀到人家的地盘来了。
且说有间楼作为推动原书剧情转折的重要地点,必定也是有幕后之人经营的。只是沈清没想到这个幕后之人就是面前的楚朝,并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书中特地将孟延川邀约到朝廷官员罕至的有间楼,安排了那么一出刻意的说书让孟延川听到,明显就是早有预谋。要凑齐天时地利人和,并不容易。
沈清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楚朝,或许自己今天的所要说的话他心中早已定论。毕竟要编排一出能让孟延川心领神会的说书,肯定得是先想出引商入仕的人才有可能。
沈清觉得周身有些寒冷,如果真如她所想,楚朝是那个幕后搅动风云的人,那么镇北侯府在他眼中又是什么?
至少从原书来看,镇北侯府满门牺牲、独留英烈之名,就连原身最后也是悲愤自裁的下场。他是不会在意的吧,也许于他来说,孟延川只是他手中没有感情的一步棋。镇北侯府亦然。
沈清拿着筷子没有动,双手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楚朝注意到了,但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这有间楼自打开张以来,一直低调行事,至今也未做过什么秘密进行的事情。
为何沈清只是听说有间楼是他名下的,就有如此大的反应?
沈清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理性思考。
至少到现在为止,楚朝没有对镇北侯府表示出敌意。她还救过楚朝一次,楚朝也答应过会护着镇北侯府,她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的。
她看着桌上的桂花糖藕,心中有了一丝慰藉。
沈清夹了一块糖藕,开口道:“我不知此处是你所开,倒是叫你看笑话了。”
“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也没什么人来。亏本买卖,反而是叫你看笑话才对。”
沈清觉得自从游湖诗会那次之后,楚朝跟她说话的态度完全变了。至少第一次在天香楼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狂妄公子、吊儿郎当的作态,何时有像这样谦虚的说辞?
但也不排除楚朝是在暗示沈清,有间楼如此偏僻,她是从何得知的?
沈清现在有一种凫水时呛了两口水的感觉,只得含糊道:“只是偶然得知此处,觉得僻静清幽,反而比人声鼎沸处自在些。”
楚朝看着沈清双颊微微涨红,唇瓣饱满红润,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又饮了一些酒。
本来是沈清邀约,最后却是越吃越像客人。楚朝夹菜给她,她便埋头吃菜。
只等酒足饭饱后,再说正事。
楚朝似乎很享受给沈清夹菜,甚至在想原来给人布菜竟然是这么一件颇有趣味的事情。
看沈清不停地吃菜,他又给盛了一碗母鸡汤。
一碗下肚,沈清感觉腹中暖暖的,又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
原来的紧张感在一碗又一碗之后逐渐减弱,沈清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只顾自己吃菜,楚朝好像吃的不多,便补偿性地给楚朝也盛了一碗汤,还夹了一个鸡腿。
楚朝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全吃完了。
这时沈清才注意到,楚朝一举一动慢条斯理,就连吃饭也在举手投足之间显示出皇家的风范。
楚朝放下碗筷,沈清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楚朝,你对这次南地的灾情有什么看法?”
“想听实话?”楚朝对于沈清会问他朝堂之事似乎没那么惊讶,但也不直截了当地回答。
沈清点点头。
楚朝又给沈清斟了一杯酒:“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你约我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那想必你心中应该有决断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