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昨日眼前一黑便再没了记忆了。
“小姐,您醒了?”秋蝉看见沈清睁开眼,忙上前来帮忙扶着。
“秋蝉,我昨日怎么回来的?”沈清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有些沉。
奚盏听见里面的动静,忙去小厨房端了温着的醒酒汤进来。昨日沈清倒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喝醒酒汤便睡下了。
秋蝉结果醒酒汤准备喂给沈清,沈清摇摇头自己接过喝了。
“昨日,小姐醉的不省人事。楚世子知道奴婢一人应付不来,便亲自送小姐回来了。”
沈清点点头又有些懊悔:说好要谨言慎行,没想到竟然喝醉了。
“小姐,昨日回来的时候大公子也在门口,正好撞上了。”
“哥哥说什么了吗?”
秋蝉摇摇头:“大公子让我送小姐回房,后面可能与楚世子谈了一会,但是奴婢没有听到。”
“无妨,哥哥若是没说什么那便是没事。”沈卓对于家里人向来是有话直说,估计也是承袭了父亲的作风。
赈灾的事情她已经与楚朝商议好了,只待这两日再磨磨朝廷一些人的性子。她记得后面灾情会进一步爆发,也是推动朝廷接受引商入仕的重要一个推手。
经过这段时间,沈清也意识到了一味想着借别人的力量护卫自己的安全是不切实际的,她不能把责任和权利让渡给别人。也是时候培养自己的力量了。
……
孟延川这几日因为赈灾的事情心烦意乱,眼见便要到皇上规定的期限了,他终究还是没能想到什么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增税亦或是募资这些不痛不痒的办法已经是都嚼烂的了,他没必要再添一嘴。
这几日,孟延川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以往他自负才高,也确实高中榜眼。可现在面对实实在在的问题,他只能满肚子的墨水却无计可施。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空有抱负却无实干。
不上朝的时候,他便把自己闷在那间小屋子里,整日整日地思考,甚至也顾不上为华染准备一些奇巧玩意。
“孟兄在否?”
三声敲门声打断了孟延川的思绪,一听声音他便知道是谁。
孟延川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理了理衣服,开门迎道:“崔兄,别来无恙,快请进。”
崔衍进门,孟延川给崔衍倒了一杯茶水:“我这里没什么可招待的,崔兄见谅。”
崔衍毕竟官职比他稍高一些,又是在吏部任职。虽然都是分配的住处,但是崔衍的住处要比他好上一些。
“孟兄说笑了,我向来是不讲究这些的。孟兄这是……一夜未睡?”
崔衍看着孟延川眼下的乌青,看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孟延川虽与崔衍交往较多,但毕竟还不到能够把心里的这些事情和盘托出的地步。
“公务在身,在下也是没办法。”
崔衍接道:“可是因为赈灾的事情?”
孟延川心中一愣,但是没有答话。
崔衍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这几日,朝廷上下都为这件事情弄得人心惶惶。每每传来南地的消息,皇上都愁容满面。到现在,也未拿定一个主意。”
“那崔兄可有什么见解?”孟延川试探性地问道。
“满朝文武都犯难,这主意哪里是那么好出的。无论这件事最终如何解决,终究不是你我可以置喙之事。我们也许久未曾聚聚了,我知道一处僻静地方,不若我带你去看看?”
孟延川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一连数日憋在房间中也未想出什么对策,出门看看也许能有些别的收获。
“那便劳烦崔兄了。”
有间楼。
崔衍与孟延川坐在一楼的席间,左右也无多少人,看上去都是些贩夫走卒。
“这地方僻静,朝廷里的那帮人爱往天香楼凑,鲜少有人知道这地方。这里,我过去常来。东西虽便宜,但是味道一点不输。孟兄,今日你尝尝便知道了。”
两人点好菜后,便聊了起来。无非是无关紧要的官场琐事亦或是围棋之道,甚至到往日寒窗苦读的日子,两人皆聊得有来有往。
说着说着,忽然中间台子上的说书人将醒木一拍,吸引了孟延川和崔衍的目光。
“书接上回,这无名县的县老爷看着自己的百姓被县南边的强盗祸害得不成样子,忧心不已。可这无名县不如周围的县,县老爷呀手头没钱,连县衙门里的官兵都少的可怜,哪里有办法去剿匪呢……”
孟延川本是无意中被醒目的声音惊到,没想到这内容却有那么一两分相似。孟延川看了看崔衍,好像没有被说书的声音打扰,还是在埋头吃菜喝酒,还招呼店里的伙计再来二两羊肉。
他心中稍安,又可笑自己异想天开,但还是不自觉地去注意说书的内容。
“这县老爷呀试过了很多的办法都不行,想求其他几个县也都是几番推脱。无奈之下,这县老爷做出了一个震惊全县人的决定。”
说书正到了紧要处,崔衍突然站起身来:“孟兄,对不住。我这冷酒下肚,又喝了热的羊汤,腹中不适。你在这里稍坐,我马上便回来。”
说完还来不及等孟延川说话,便压着肚子急匆匆地跑走了。
孟延川正听到兴处,也未多管。
“这县衙里面呀,关着一群罪犯。这罪犯还有些来头,过去呀在军营里面当过兵。早年回到县里面本来也在县衙当值。这前一任县老爷,有个亲弟弟游荡无度,害了其中三四人家中的女眷。这群人在军营里面患难过,情谊深厚。其中有一人杀了这个小舅子。这事情一败露,这十来个兄弟都抢着顶罪。”
“您猜怎么着。这县老爷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亲生兄弟被杀又是怒火中烧,一怒之下将所有人都下了狱,说他们是共犯。虽然后来这个县老爷上任了,但是这几名犯人现如今还关在大牢里面。”
“这个新的县老爷觉得这群人当兵出身,对剿匪这种事情应该有些经验,便让他们戴罪立功,甚至啊,还让他们以衙门官兵的身份带着人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