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轩云没有继续竞价,因为他出价只是为了恶心司空辰罢了。
看见面色阴沉的司空辰,殷轩云笑得格外开心。
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南包厢,谭安安久违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
洛清瑶懒得管其他几个包厢的反应。
眼看着这枚粉钻被她顺利拍下,她从挎包里掏出黑卡,递给莫叔。
“莫叔,麻烦去付下钱。”
接过黑卡,莫叔却没有急着动,而是微微躬身,带着歉意道。
“小姐,恐怕这张卡的额度不够。”
“额度?什么额度?”洛清瑶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知道?”
这张特殊定制的黑卡,她从两年前用到现在,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从没听说过额度这回事。
莫叔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尴尬。
“这是老爷的意思。”
洛清瑶眼皮一跳,想到那个男人,心里有些许的不爽。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忙音响了一两下,戛然而止。
对面响起一道充满磁性的中年男声。
“瑶瑶?”
那声音多少还带着愕然,仿佛根本没想到洛清瑶会打电话过来。
洛清瑶毫不客气地问:“老登,我的卡为什么额度不够?”
听到女儿对自己的称呼,对面的洛泽琛不由得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解释道。
“消费额度没有上限,不过每天有十亿的日限额。”
洛清瑶:“把日限额解除掉,我要买个东西。”
洛泽琛没问多少钱,也没问洛清瑶要买什么东西。
只是问道:“给谁买的?”
沉吟半晌,洛清瑶神色坚定,一字一句地说。
“最好最好的朋友。”
“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洛泽琛倒是很爽快:“我去打个电话,帮你解除。”
洛清瑶特意用甜甜的声线说:“谢谢老爸~”
随即她立刻挂断电话,神情陡然转冷,还傲娇地哼了声。
莫叔在一旁听着父女俩的对话,面色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家人之间的事,还是要让他们自己慢慢解决。
随着时间流逝,拍卖会渐渐进入高潮。
文物、宝石、字画这些收藏物,都只是开胃小菜。
后面端上来的拍品,甚至没法在拍卖台上展示实物。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一段段文字和影像介绍。
“炎国西凉省五号金矿开采权,起拍价二百亿炎国币,单次加价不低于一亿炎国币。”
“中亚地区某稀土矿开采权,起拍价五百亿炎国币,单次加价不低于两亿炎国币。”
最后的压轴拍品,更是让一众竞拍者惊掉下巴。
“西非国家‘莫罗维科’总统职位,起拍价一千亿炎国币,单次加价不低于五亿炎国币。”
莫罗维科是一个西非小国,国土面积十万平方公里,三千六百万人口。
不仅是矿产权,就连总统职位都能以金钱价值衡量……
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能量到底有多大?
身为赵家大少爷,赵星泽却感觉自己格外渺小,握着扶手的指关节攥得发白。
这激发了他继续往上爬的决心。
当然,这些宝贵的拍品完全是供三大世家进行竞争的,就连次级世家都没有资格染指。
下层的竞拍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层包厢的大佬斗法。
最终,谭安安以四百二十亿拍下金矿,司空辰以七百八十二亿拍得稀土矿。
莫罗维科的总统职位,则是被殷轩云以二千一百多亿的价格买下。
拍卖就此尘埃落定。
人们却没有急着走。
因为拍卖会只是今晚的第一个环节。
稍后,太微厅还将举办一场隆重的晚宴。
许多宾客并不是为了拍卖,而是为了这场晚宴而来。
炎国精英齐聚一堂,若是能结识些地位相同,甚至地位更高的存在,自然有着数不清的益处。
比起心思各异的来宾们,司空辰的想法倒是很简单。
他想在晚宴上邀请洛清瑶跳一支舞。
只不过……
“洛小姐没来?”
华丽的吊灯下回荡着悠扬的乐声,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央,司空辰的脸色黑的像锅底。
殷轩云俊美白皙的脸庞上挂满笑容。
“没错。拍卖会结束后,她就离开帝都了。”
司空辰恨不得直接抓起殷轩云的衣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殷轩云只是笑,“要不要我来陪司空少爷跳一支舞啊?”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含着笑意,却又极为深邃,仿佛已经洞察了司空辰的想法。
司空辰对他翻个白眼,捏了捏拳头,不再理会这位气质阴柔的妖孽。
不远处的角落里。
谭安安独自一人坐在圆桌旁,面无表情,撑着脸蛋,不知在想些什么。
瀑布般的发丝从她的脸侧倾泻而下,垂在桌面上,构成宁静而优美的场景。
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走上前去,想要搭话:“安安小姐……”
谭安安轻飘飘吐出一句:“滚。”
男子面色一变,讪讪地离开了。
这位帝都最出名的高岭之花,果然如传闻一般不好接近。
谭安安端起酒杯,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热意上涌,她的眼前渐渐朦胧,浮现出一道身影。
精致,美丽,神秘……
她的嘴角泛起苦涩。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了解呢。
……
星期天。
洛清瑶刚从帝都跑回来,就兴致勃勃地找沈悠然出去玩。
却被沈悠然拒绝了。
因为此时的沈悠然正忙得焦头烂额。
计算机视觉实验室。
戴着眼镜、身材高高瘦瘦的研二学长陈高平,正在满脸不解地质问季雅妮。
“你为什么要偷偷改我们的数据集?”
季雅妮脸色发白,视线移向一边,用可怜的语气说:“我只是觉得,改一下测试集,最终效果会好一些……”
“可这是欺骗!是学术不端!”陈高平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季雅妮来了实验室之后,经常以请教问题的理由,向陈高平问这问那。
尤其是询问测试集的细节。
身为师兄,陈高平对季雅妮进行了事无巨细的教导。
教着教着,他无奈地发现,季雅妮简直什么都不会,连一些常识性的问题都要反复询问。
这时他才意识到沈悠然到底有多厉害。
同样是刚进实验室的大一新生,沈悠然没有向陈高平请教过任何问题,一切全靠自学。
能力却变得比陈高平还要强,简直和组里的博士生没什么区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陈高平总算让季雅妮初步踏入科研的门槛。
随着她参与模型的训练,一直到这周六,模型各项指标忽然突飞猛进。
比前代模型足足强了一倍,预测结果和测试集几乎百分百吻合。
难道季雅妮这姑娘有点幸运值在身上?
陈高平等几位负责这项研究的师兄师姐,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
如此优秀的测试结果,意味着他们的论文将更有机会发表在顶刊上。
但就在今天上午,沈悠然指出了问题。
“测试集不对劲。”
她指着电脑屏幕。
“和原来的测试集相比,现在的测试集有百分之五十的不同。”
话音刚落,所有人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面面相觑。
要知道,模型的性能正是在测试集上进行测试的。
如果说模型优化是一场考试,那么测试集就是这场考试的正确答案。
修改测试集,去匹配模型给出的测试结果?
简直就相当于为了提高考试分数,直接篡改考试答案一样荒谬。
陈高平立刻查询了数据库的访问记录,最终确定,对测试集进行修改的人正是季雅妮。
“不行,我要去和廖老师说一声。”
陈高平说着便离开实验室,打算前往廖老师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季雅妮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导致他们白欢喜一场。
原先的成果要全部作废,甚至可能要重新跑一次模型训练,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现在,论文投稿的时间窗口马上就要过去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满脸可怜的季雅妮,怒视着她的师兄师姐,看好戏的其他课题组成员。
以及一言不发,坐在电脑前狂敲键盘,收拾烂摊子的沈悠然。
一段时间后。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
陈高平跟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位男子穿着格子衬衫,灰色工装裤,圆圆的脸型像个大磨盘,双手揣在兜里,喜怒不形于色。
“廖老师……”
包括陈高平在内,实验室的众人纷纷向中年男子打招呼。
中年男子正是计算机视觉实验室的负责教师,廖洪博教授。
廖洪博平静地说:“情况我都了解了。”
随即他看向季雅妮,忽然用温柔的语气说:“季同学,也不是多严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季雅妮眼含泪光,点点头:“嗯。”
廖洪博对她欣慰地笑笑,又淡淡地扫视实验室所有学生,说:“咱们实验室是一个大家庭,大家要凝聚成一个集体,齐心协力,一起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次的事并没有多严重,季雅妮同学毕竟是大一新生,来我们实验室也不久,经验不足是很正常的现象,同学们要对她多多包涵。”
听着这番冠冕堂皇的发言,同学们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廖洪博居然在为季雅妮说话?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廖洪博吗?
那位不苟言笑,态度严苛,暴躁易怒,在组会上把进展偏慢的学生骂得狗血淋头的廖洪博?
直到廖洪博走后,有同学将陈高平拉到角落,小声问道:“老登今天发什么疯了,这么向着那个新生?”
陈高平苦涩地摇摇头。
“我去廖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副院长也在。”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学院的副院长……也姓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