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声从龙潭湖畔传来。
夏书柠柳眉一挑,眼底闪过讥诮,拍了拍鼓囊囊的绿挎包,似笑非笑问:
“可我已经准备好了买房的钱......”
李铁喉头滚了滚,三角眼从夏书柠的领口滑到细腰,笑得腮肉乱颤:
“你买房的钱,干脆全拿来当陪嫁!这样我妈就能同意我俩的婚事......”
李铁妈的眼珠子黏在夏书柠的绿挎包上,眼里闪过贪婪,双手叉着腰:
“嫁妆钱得先交给我保管,等你给老李家生出了大胖孙子,才能摆酒席!”她的唾沫星子飞溅。
母子俩那架势,仿佛是夏书柠背着一挎包钱,跪求进他家门。
赵树太阳穴青筋暴起,他抄起门后的扫帚,带起尘土,劈头就朝李铁的脸上抽: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李铁抬手挡没挡住,本就丑的脸上瞬间留下七道血印子:“妈,他打我!”
“哪来的小杂毛,敢打我儿子,看我不撕了你。”李铁妈嚎叫着冲上去,一把薅住赵树的衣领,扬手就要挠赵树的脸。
李铁爸也不装死了,一蹦而起。
他拎起木凳,就想往赵树的后脑勺砸。
“都住手!你们要是再敢打人,我马上报公安!”
李叔的榆木拐杖重重杵地,梅朵举着鸡毛掸子窜到姥爷身前,“敢碰我姥爷,我打你们!”
场面一时十分混乱,只有夏书柠孤单单站在人群外。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众人只觉眼前绿影一闪,夏书柠已经一木块盖在李铁爸的后脑勺上。
李铁爸哼都没哼直挺挺往地下砸,惯性带着他撞向李铁的太阳穴,李铁被他爸撞得踉跄后退。
他手里的板凳掉了下来,夏书柠一脚踢到板凳上,板凳“嘭”地砸中李铁的后腰。
“哎哟!”李铁父子俩栽成一团。
夏书柠双手举起李铁,冲着龙潭湖的方向,使劲一抛,李铁直接飞出去了,“噗通”掉进湖里了。
接着双手举起李铁爸,使劲一抛,又飞出去一个,又一声“噗通”。
李铁妈见势不对,转身就往门口跑。
夏书柠用脚勾回板凳,凌空一踢,板凳“嘭”一下砸到李铁妈的后背心,直接砸翻。
她一手抓领口,一手抓裤腰带,双手举起,抛!“噗通”!
龙潭湖湖面咕嘟冒起三串气泡。
夏书柠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笑着说:“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游在一起。”
全场安静了,赵树还举着扫帚,他知道夏同志能打,但没想到她这么能打。
李叔还拄着拐杖,梅朵还举着鸡毛掸子,望向夏书柠的眼神全是崇拜......
原来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教训李铁一家。
“姐姐,我带你看看院子。”梅朵主动上前牵住夏书柠的手。
她太喜欢这个漂亮的姐姐了。
李叔有些不确定地问:“夏同志,这房子你还看吗?”
之前几波看房的人,都被李铁一家吓跑了,谁也不想惹上无赖,买下来,住都住不安生。
“梅朵,辛苦你带我们转转!”夏书柠冲李叔点点头,从兜里摸出几颗橘子糖,递给梅朵。
梅朵先看了李叔一眼,见李叔点头,她才接过橘子糖。
夏书柠挺满意这个四合院,院子方方正正的,进门是青砖影壁,上面雕着朱雀衔灵芝。
转过影壁就是她们站着的院子,六角青石井上井绳磨得发亮。
梅朵指着东厢房前种着银杏树,对夏书柠说,“姐姐,这棵银杏树比我还大,秋天会结白果。”
她们站在东厢房门口瞧了瞧,里面是收拾的干净整齐,窗棂上钉着用碎布拼成的风铃。
梅朵声音忽然低下去:“姥爷说我妈妈以前住这里。”
李叔的眼里闪过泪光,叹气道:“梅朵的妈妈前几年生病走了,爸爸失踪了,我想卖了房子,带她回老家。”
“老家屯子还有一亩旱田,够我们祖孙俩生活了。”
夏书柠听后点头,她和赵树跟着梅朵来到西边耳房:
“西边的屋子是妈妈以前看书画画的地方,窗前的海棠花是妈妈以前种的。”
看完耳房,梅朵又带着他们看了正房,厨房在后院,后院还种了一棵香椿树。
赵树凑到夏书柠跟前,压低声音:\"夏同志,这附近还有两个四合院,也不错,一会我也带你去看看。\"
夏书柠轻笑着点头。
梅朵显然也听到了,眼里的光黯了黯,抿紧了嘴巴。
她牵夏书柠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些,夏书柠反握她的手,掌心都是软软的。
她们回到前院时,湖边远远传来《红色娘子军》二胡声。
李叔一看梅朵的表情,心里也就明白了,这房今天是卖不出去了,这能怪谁了?
只怪自己当初不该耳根子软,因为只有一个独生女,才收养了堂弟的儿子李铁,完全是引狼入室......
李叔想到夏书柠今天狠狠收拾李铁一家,也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他特地找出珍藏的茶叶:
“夏同志,小赵,过来喝点水,歇歇脚。”
赵树从石桌上端起搪瓷茶缸,猛喝了一气,他是真的渴了。
夏书柠摸着海棠树,感受着燧木芯的动静,问李叔:“您老打算卖多少?”
梅朵眼里闪过惊喜,紧紧揪住李叔衣角。
李叔以为夏书柠只是礼貌问问,但也想抓住这个机会,特意压低了价格:“六千。”
想想后世四合院有价无市,夏书柠觉得这价格不贵,而且她包里还装着一万多的现金。
夏书柠拉着绿挎包的带子问:“房契还齐全?”
李叔杵着榆木拐杖进了正房,不一会儿拿出一个铝饭盒,揭开饭盒,拿出一份地契,边角盖着“私产登记”红章。
“房管所的王所长上月才给换的新证,您瞅这钢印还鲜亮着。”
夏书柠接过来,随意看了看,又递给赵树。
赵树小心验看,然后冲夏书柠点点头。
夏书柠示意赵树把地契还给李叔,又问:
“你们预计啥时候离京?”
李叔抹了一把脸:“夏同志,我看你是个好人,我也不瞒你,我已经买好后天的车票了。”
“这房子能卖就卖,不能卖我宁愿托王所长转租出去,也不想留给李铁那个败家仔。”
夏书柠毛估估了海棠树和西厢房地下东西的价值:
“我给你9000元,房子所有不能带走的东西一起卖给我,包含树木花草家具之类的。”
李叔的榆木拐杖,赵树的搪瓷缸,几乎同时掉在地上。
哪有人买东西不还价,还抬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