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剑双眼眯缝成线,寒芒毕露,面容冷漠如冰。
“我先去看看墨儿。”独孤剑大步流星赶往师父的院子。
江小天二人紧随其后,路上简要叙述了比斗中发生的事。
“炼气九层?这等修为,不是种子选手吗?为何会下场比试?”独孤剑眉头紧锁。
江小天叹息一声,“天山掌门太猥琐,将两个保送名额给了两位炼气八层的修士,却让那位炼气九层的秦霄下场,争夺名额。墨儿师妹恰好抽中了与他对决。”
秦留柑补充道:“没错,墨儿师妹与他相差两个小境界,根本打不过。若非宗族阻拦南烈,恐怕他也会被秦霄重伤。秦霄连战三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对手皆筋断骨折,甚至雪山一人险些被废。”
江小天稍作犹豫,“剑师弟,那人深不可测,三场比斗,未出灵剑。”
独孤剑挥手打断,“他是否已经踏入筑基期?”
江小天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筑基,我也杀。”这句话在独孤剑心中回荡,却并未言之于口。
当独孤剑推开师父的房门时,师父正在为师姐疗伤,不敢出声打扰,悄然退出,静立于门口,双眼深邃,似在沉思。
江小天二人对视一眼,亦不再逗留,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独孤一方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剑儿,进来吧。”
独孤剑缓缓推开房门,师父的脸庞枯黄憔悴,气息奄奄,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师父为了抢救墨儿师姐,不顾自身重伤,耗费了大量的精气,使得原本就危重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一股不祥的死气悄然弥漫。
独孤剑的双唇微微颤抖,“师父……”却再也难以言他。
独孤一方勉强挤出一丝洒脱的笑容,“剑儿,莫哭,为师尚能支撑半年时光。墨儿已无大碍,你可放心。”
独孤剑转头望向躺在一侧昏迷不醒的萧墨儿,脸色已逐渐恢复红润,显然伤势已趋稳定。
师父自被夏齐峰重创后,时日无多。
此番又耗尽精气,恐怕真的已至油尽灯枯。
独孤剑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脑海中浮现出夏齐峰的身影。
若非此人,师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若非秦霄,墨儿不会受伤,师父也不必再度损耗元气。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伤你师姐之人,恐怕已有炼气九层,天赋确属上乘,但出手太过狠辣。若非及时送来,你师姐日后的修都将受到严重影响。”
独孤一方的声音沙哑,气息微弱,显得极为虚弱。
在这昆仑剑宗,唯有师父一人对他们三人抱有真挚的关怀与厚爱。
历经八载春秋,人间冷暖与世态炎凉,他早已洞悉于心。
步出屋舍,独孤剑立刻赶往宗门演武场,轻吐浊气,低吟道:“炼气九层,又有何足挂齿?”
寒风乍起,吹散了少年额前的青丝,显露出那双灵动而蕴含凛冽寒意的眼眸。
……
宗门演武场,三派比武已近尾声,十个晋级名基本已确定。
除却各派两个保送名额,余下四个位置,皆由三派弟子所得。
雪山派中,一位炼气七层巅峰的修士夺得其一;天山剑宗秦霄,自是毫无悬念地占据一席;而那愣头青张强,也跻身其中。
昆仑剑宗,除却马有才、宋依依两位保送弟子,唯南烈一人,凭借战前突破至炼气八层,以不要命的打法,力压群雄,夺得最后一个名额。
各位长老始料未及,宗主对南烈也是刮目相看。
此刻,南烈面带怒色,正与宗主何足道激烈争辩,手指秦霄,双目怒火中烧:“宗主,此乃小辈比武,点到即止,而他却险些废掉墨儿,手段狠辣,此事岂能善罢甘休!”
马有才冷哼一声,“南烈你不过是坐忘峰的一个下人,注意你的言辞,怎敢如此与宗主说话?有这工夫,不如回去照料墨儿师妹?”
南烈怒极反笑,“我敬你为师兄,但你此言,犹如放屁!”
“你……”马有才怒目圆睁,随后拂袖冷笑:“不过侥幸入围的废物,何来嚣张之本?”
南烈素来忌讳他人称其为废物,他拼尽全力修炼,只为让人刮目相看。
即便灵根平庸,他也从未在人前示弱。
南烈咬紧牙关,紧握双拳,气血翻腾,意欲动手。
“呵呵,真是热闹,昆仑剑宗内讧了吗。何道友,你就不打算出面调停一下吗?”天山剑宗宗主发出一声嗤笑,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这时一位妙龄少女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至南烈身前,“南烈师弟,切勿动怒。我们同属一门,何必因一时之气而争执不休?”
此女正是昆仑剑宗的宋依依,炼气八层修士。
南烈心中对她爱慕已久,此刻闻其劝言,不禁心生慌乱,亦不便恶语相加。
宋依依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轻笑,“其实马师兄也是一番好意,那秦道友在炼气期内难寻敌手。你若前往,难免受挫,这又是何苦呢?再者,秦道友出手并无特定对象,他对谁皆是如此。”
宋依依的声音柔美动听,但在南烈听来,却十分刺耳。
“呵呵呵……”南烈突然莫名地笑了起来,面容中带着几分悲凉。
“既为同门,同门有难,岂能不助?墨儿师姐,我视为亲人,亲人有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他出手虽重,那是将墨儿打成重伤的理由吗?简直荒谬!”
南烈言至此处,声音愈发高亢,震得宋依依花容失色,竟难以承受其气势,倒退数步,愣在原地,茫然无措。
“够了!勿需在此狂吠,搅扰清净。不过是个炼气八层的废物,你若欲报仇,尽管前来比试,我让你一只手又如何!”
说话之人一脸傲气,面容冷峻,眼神中满是不屑,正是天山剑宗的秦霄。
在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此言之霸道,可见一斑。
突然,一声嗤笑在这空旷之地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那笑意中的不屑与嘲讽,在场众人皆能清晰感知。
南烈浑身一震,面露喜色,似乎有所期待。
闻其声,如辨其人。
“何方鼠辈?给我滚出来!”秦霄厉声喝道。
“对付你,何须劳烦我南烈兄弟动手,让我来会会你。”
言毕,一名略显憨直的少年从人群中挤出,面容质朴,像是一把未开锋的长剑。
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明亮,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秦霄。
“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