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的鎏金瞳孔在血雾中震颤。徐福楼船上的“自己”身着永乐太医官服,手中《千金方》的人皮封面渗出黑血,崇祯帝的玉玺印竟是由星髓凝成的蛊虫拼成。那女子轻笑抬手,泉州港的玉化碎屑突然飞向船身,在她掌心重组成一柄蛇骨针——与萧煜剑柄的舍利一模一样!
“药王当归,何分彼此?”她的声音带着建文帝的腔调,蛇骨针划破手腕。血珠坠海瞬间,万千药尸胸口的十字架崩裂,柳叶刀与银针化作铁雨倾泻而下!
“小心!”陆明用蛊虫右眼预判落点,绣春刀舞成光幕。刀刃触及铁雨的刹那,他忽然僵住——刀身上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万历年间在珊瑚林刻碑的陆家先祖!
林半夏的玉化已蔓延至脖颈,《素问》篆字在喉头蠕动。她强忍窒息感,将寒玉针刺入徐福楼船投下的阴影。地面经络图骤然扭曲,归墟方向传来萧煜星图的共鸣:“半夏…蓬莱…阴阳枢…”
突然,黑船残骸中升起九面铜镜。威廉的藤壶碎尸在镜中重组,他手握镀金手术刀刺向镜面,拉丁文咒语竟激活了镜背的《外经·鍼解篇》!镜中浮现出徐福东渡的画面:蓬莱仙岛上,希波克拉底与孙思邈对坐论经,两人手中各执半卷《黄帝内经》!
“原来《誓言》是这么来的…”林半夏咳出玉屑,碎屑在空中凝成“至阴”“至阳”两枚砭石。她反手将砭石按在铜人足三里穴,整艘黑船突然分解重组,甲板化作任脉,桅杆变作督脉——赫然是放大百倍的人体经络模型!
“威廉”狂笑着跃上“百会穴”,手术刀劈开“风府穴”。整条督脉瞬间玉化,泉州港的百姓突然集体跪地,口诵《希波克拉底誓言》。他们的瞳孔浮现出拉丁字母,皮肤下《本草纲目》的文字开始逆向游走!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船上的“林半夏”轻弹蛇骨针,港口药柜里的雄黄、朱砂突然活化,化作赤练蛇缠住杏林盟众。陆明的蛊虫右眼突然爆开,血泪中映出恐怖未来:蓬莱岛上,二十门鸦片炮齐射,将《千金方》文字炼成遮天毒雾…
濒死之际,林半夏的玉化心脏突然搏动。建文帝的声音在血脉中炸响:“靖难血未尽,借尔躯壳一用!”她不受控地结出炼丹印,玉屑从全身剥离,在归墟方向凝成传国玉玺——玉玺底座赫然刻着“受命于医,既寿永昌”!
玉玺坠海刹那,萧煜的星图银针破水而出。三千枚银针裹挟着血色珊瑚粉,在泉州港上空拼出完整的二十八宿图。威廉的铜镜阵在星宿威压下龟裂,镜中徐福突然转头,用两种语言嘶吼:
“医道本无界,是你们画地为牢!”
海天之间骤现阴阳鱼,黑船经络模型被太极图吞噬。船上的“林半夏”发出建文帝的惨叫,人皮《千金方》封面腾起青焰。真身林半夏趁机甩出最后三枚寒玉针,刺入“自己”的玉堂、膻中、鸠尾——正是徐福楼船龙骨的三处要穴!
时空突然静止。两个林半夏的鎏金瞳孔隔着星图对视,万千记忆汹涌交汇:建文四年皇宫地窖,孙思邈剜出自己心脏投入丹炉;万历年间珊瑚林里,陆家先祖用妻儿血脉喂养蛊王;此刻蓬莱岛上,二十门鸦片炮正在填装刻着《伤寒论》的炮弹…
“看到了吗?”镜像半夏笑得凄厉,“从徐福到崇祯,医道从来都是…”
轰!寒玉针同时炸裂。建文帝的残魂在惨叫中灰飞烟灭,人皮《千金方》化作飞灰,露出底层暗藏的羊皮卷——那是用希伯来文与秦篆并书的《大医盟约》,落款处孙思邈与希波克拉底的掌纹正发出微光。
陆明用独眼瞥见卷末小字,突然癫狂大笑:“原来如此!崇祯二年的西学东渡,是要…”
海面突然掀起巨浪,将他未尽之言吞没。林半夏接住飘落的盟约卷轴,玉化身躯开始褪去。褪下的玉壳坠入海中,竟在归墟方向凝成三百艘青铜鲸舟——每艘船首皆立着萧煜的星图银针,针尖指向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