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魏支书从县城回来了,是县里派人骑着自行车给送回来的,起初大家还以为是魏支书带着医生回来了呢。结果人家把魏支书送到地方连口水都没喝就回去了,搞了半天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刚进县政府的小办事员。
估计是魏支书在县里待了两三天,他们没有给派下来人,不太好意思,所以就安排了一个办事员来打发魏支书,毕竟这年头能让县里派人送,那也是相当有面子的。
魏支书回了村里没有回自己家,也没有去看那几头牛,直接去了大队部。找人把其他几个管事的都叫了去,然后便开始大吐苦水。
告诉他们自己这几天多尽心力,去了公社人家说管不了,让他自己去县城。到了县城也是一头雾水,各个部门推来推去,都说不归自己这里管。他只能边问边找,好不容易找到医生,人家说要上班不能跟自己回。
跑了多少个地方,登了多少领导的门都不管用。总之一句话,领导们都忙,没时间管这事,也管不了。那领导也不能压着医生让人家跟自己回来呀,毕竟人家的岗位也是离不了人的,不然出了问题谁负的起责。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也都是早有预料的,毕竟如今各处人才都缺的厉害,据说县城里懂给家禽治病的医生也就那么一两位。
人家是要管着全县医疗的,还要每天按时上班,怎么可能为了河水湾的几头牛就不顾一切的跑来呢?要是每个村都有这种待遇,那人家医生可不得忙的脚不沾地呀!
当然他们也不能直接说早就料到魏支书请不来医生,这样魏支书的脸面怕是要掉到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
大家都对于魏支书的行为表现出十分感动的样子,说有他这样的好支书真是村里的福气。然后又顺便告诉他这几头牛在文娟的治疗下已经好了一多半了,今天都能吃得下去草料了,只是看上去还比较虚弱,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魏支书听了之后,拍着大腿高兴的不得了:“我就知道这叶家的媳妇是有大本事的,虽说如今身份不怎么好,但人家的本事还是不容小觑的。”说着就要让人去叶家叫文娟,让她来大队部论功行赏。
去文娟家叫人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家刚生产完没两天,还坐着月子呢,虽说农村女人月子里抱着孩子下地的大有人在,可生完孩子两三天就出门的可不多。
魏支书知道文娟正坐月子,也就没再提这事,只说等有空把叶传义叫到村里来一起商量,该给他们什么奖励,说完这一切大家便各自散开回家去了。
晚上叶家饭还没吃完,红霞和魏支书两人就登门了,叶传义赶忙往嘴里塞了几大口,然后就放下碗筷陪着魏支书说话,红霞说不着急让他吃完再说他也不听。
怎么可能不着急呢,去不去得了黑龙江就看今晚魏支书的话音了。叶传义要去给魏支书泡茶,他赶忙阻止:“叶老弟,哥知道你这里的茶都是好东西,不过哥一个粗人,也尝不出来好坏,你这茶留着以后大有用处呢。”
叶传义知道魏支书说的都是实话,他也确实不爱喝茶。毕竟两家如今的关系也没有必要去搞虚头巴脑那一套。于是便放下茶叶给魏支书点了一根烟。
两人在门口边吸边聊,叶传义正想着该怎么把话题引出来,魏支书已经主动挑起了话头:“老弟,之前的事不是哥怕你跑了不想帮,咱们两家相处了这么多年,你的人品哥心里有数,主要是村里人都看着,哥不好太偏袒你,开了这个先例,其他人有样学样,这个后果哥一个人承担不了呀!”
叶传义也十分明了魏支书的难处,大方说道:“魏大哥说的这些小弟都明白,从您去公社前说的那几句话,我就知道您心里是偏袒着我的,不管事情成不成,哥的这份恩情小弟记下了。”
魏支书忙训斥道:“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咱俩的交情谈这些不是生分了?你的为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帮你我心里高兴。要是没有这次牛的事我可能也帮不了,可有了这件事帮你那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不费什么力气。说到底还是你们夫妻俩的运气好,再一个就是人家文娟的好医术”
说着又嘿嘿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小子是个滑头,怕是你早就知道这事能成吧,还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叶传义厚着脸皮道:“再精也精不过您老人家,我的小九九您不都看的清清楚楚吗?”
魏支书开怀大笑:“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几天都没睡好,今晚可能睡个好觉了,你明天早上一早去大队部,事情总该有个章程的,赶早不赶晚,只要他们同意,你就立马把时间定下来,拖久了万一生了变故就不好了,家里文娟就先委屈委屈,让你你红霞姐帮着照顾几天。”
对于魏支书的话叶传义是认同的,时间一长,变故就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魏大哥一样想让他如愿的。他知道人家这是彻底当他是自己人了,凡事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所以回答的一点儿都不含糊:“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文娟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能先委屈着她了,以后有机会再补偿。就是这次又得麻烦红霞姐了。”魏支书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自己人不兴那一套。
他嘴上没说心里想着:“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村里生完孩子下地的多了去了,你这媳妇坐月子,虽然你不在身边,红霞帮着照顾难不成还能短了她的吃喝?我也就给你客气,你还真给我当真委屈上了。”
事情谈完,魏支书便叫着红霞先回去了,叶传义进里屋给文娟说了去黑龙江的事情有眉目了,只是又要委屈文娟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特别过意不去。
文娟看出他情绪不是很高,劝慰道:“我们盼了这么多天的事终于有眉目了,你怎么都没个笑脸了,爹要是看到你这幅样子,准骂你不孝子,去见自己亲爹还愁眉苦脸的。”
叶传义只是抱着文娟说:“又要委屈你了,当初结婚说好的让你享福,结果尽跟着我受罪了,坐月子这么重要的事我也不在你身边。”
文娟回抱他:“什么受罪不受罪的,两个人平平安安待在一起不就是幸福吗?要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那还叫什么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