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红霞又来到了叶家,向叶传义交代了月子里需要注意的事情,还特别叮嘱了不该做的事情一定不能做,必须要等到文娟的身体完全养好。
这事在文娟刚怀孕的时候红霞就交代过了,可已经听过好多次的叶传义依旧十分不好意思,尴尬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他不知道红霞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件事情,明明她也大不了自己几岁,对此叶传义是十分佩服的。
红霞走后,叶传义到屋里跟文娟学了红霞说的话,并且一脸单纯的问文娟:“你说,红霞姐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呀,我怎么都不明白?”
要不是文娟生孩子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身体耗损大,真想站起来捶叶传义一顿。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是想看自己害羞的样子吗,文娟偏不如他的意,给了他一个白眼便裹着头睡觉去了。
叶传义等文娟睡着后,去厨房把锅给刷了,又把下午屋里的垃圾扔到外面,洗过手便开始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傻笑。
乖乖软软的囡囡,长的又像文娟,真是怎么都看不够。只是可惜如今自己这个处境,家里又不知何时才能翻身,给不了女儿好的生活环境,甚至连自己小时候的生活环境都不如。
越想便越觉得委屈了自家的乖囡囡,竟然双目发红了起来。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量遵守如今的一切规矩,做到陪着孩子长大,想办法给孩子吃些好的,他甚至都不敢奢求能看到叶家得到清白的那一天。
文娟都睡醒一觉了,叶传义还坐在床边,她也知道丈夫最近心事重,压力也大。就挑起话题和叶传义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了给孩子取名字的问题,孩子的大名之前早就商量好要留给公爹取的,夫妻俩就准备给孩子取个小名就好。
叶传义早在文娟刚开始怀孩子的时候就开始给孩子取小名,可如今取名字有好多的忌讳,叶家又是这么个情况,取名更是要小心了。
想了好多的名字,有的里面有些字不适合如今用,有的能用,夫妻俩又觉得太过土气,配不上自家的宝贝。想来想去,孩子都出生了,两人也没有想好到底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文娟和叶传义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文娟变得沉默起来,叶传义一低头就看到两行眼泪顺着妻子的脸颊往下淌。
他对此是既无奈又心酸,也顾不得给孩子取名了,脱了鞋子到床上抱着文娟安慰起来。他也知道小妻子这几年跟着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如今取个名字也要顾忌这顾忌那,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当初叶家出事两人正值新婚,他本来不想让妻子跟着自己受罪,也想学大哥和大嫂先签了离婚协议断绝关系,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可妻子死活不同意,还说两人只要离婚,以后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回头的。叶传义本就纠结,接下来大嫂和大哥离婚没几天,叶家的处置结果都还没出来,她就和自己单位的领导好上了,领了结婚证带着和大哥的孩子嫁到了别人家。
这件事对于整个叶家来说真的是特别大的打击,叶传义不想让妻子吃苦,可也不想她嫁给别人以后两人彻底成为陌路。
本来叶传义还在纠结到底离不离婚,可那边文娟已经登报和文家脱离了关系,她是彻底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和叶传义之间第二个选择。
文父起初是想让文娟脱离叶家的,这样他可以有借口把女儿接回家里住,大儿媳也不能说出什么来。可文娟这样一弄,他也彻底无奈起来。
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是舍不得孩子去乡下吃苦的,可文家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文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钢厂员工,并且一个人拉扯大了三个孩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孩子从泥潭里拉出来。
文母早逝,文父没有再娶,只专心工作养育自己的三个孩子,所幸文家的三个孩子都特别争气的考上了大学,大儿子儿媳都是师范,女儿学了医还嫁到了相当好的人家,小儿子被派到了陕西勘测石油。
对于自家的三个孩子文父是十分骄傲的,可没想到女儿的生活会出现如此变故。大儿子儿媳在妹妹生活出现变故后不是想办法帮忙,第一反应竟然就是脱离关系,真的是让文父伤心,孩子大了终究是要脱离父母的掌控的。
叶传义的处置结果下来后,文父一想到女儿要跟着去受罪,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样。文娟在临走前偷偷回文家见了父亲一面,告诉父亲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心心念念所求的,并不觉得辛苦,以此来宽慰父亲。
并且劝父亲不要和大哥大嫂置气,他们都在学校工作,看多了周围同事的遭遇,被吓到了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侄子还小,他们可能也是怕受了牵连害得孩子跟着受罪。
文父听了也只是低头沉默,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文娟的心里也是苦的不行,实在是被大哥大嫂的行为给伤着了,自己为了文家尽心尽力,大嫂的工作调动还是当初恋爱时厚着脸皮拜托叶传义帮的忙,平时她最怕沾叶传义的光了,可为了大嫂硬是厚着脸皮求了人,如今他们就用这些来“报答”自己。
她本就没有打算牵连娘家的任何一个人,早就做好了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准备,可自己主动提出来和别人提出来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是活生生的人被捅了一刀子一样,揪心的疼。
文父在文娟临走前塞给她了一沓子的钱和票,文娟知道这是父亲的全部积蓄了,说什么也不肯要。可文父只一句:“以后不知道我们父女还能不能再见面,就当是爹给未来外孙的见面礼吧。”
文娟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走到门口文娟再一次交代父亲千万不可以和大哥大嫂置气,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弟又在陕西,父亲要是遇到什么事,能依靠的也只有大哥大嫂了。文父告诉文娟她的意思自己明白,让文娟安安心心的和女婿一起离京。
从文家回去的第二天,便有人上门催叶传义和文娟尽快动身,两人也没有再拖沓,让妹妹妹夫到家里帮忙收拾好行李,坐了凌晨的火车奔赴河水湾,这一去直到现在也没能回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