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时真收到了池煜发来的消息,说给她点外卖买了点儿必需品,让她开门去拿。
时真问他买了什么?
池煜没回复。
时真有预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当她看到外卖袋里的东西时,脸都绿了,一瓶红酒,两根矮胖的红蜡烛,三盒小雨伞……
许是看到了外卖签收提醒,池煜终于给她回了消息:别谢我,我只是个传说。
时真:你是不是有病!
池煜又隐身了。
时真看着手机屏幕,努力保持微笑,没绷住,嘴角一秒扯平,转身把这袋罪恶的东西分别藏进了厨房,杂物间和床头柜。
晚饭时间,时真像没事人一样点了外卖,四菜一汤,两道她爱吃的,两道宋沉野爱吃的,但她叫宋沉野出来吃饭时,却故意多说了一句米饭今天搞特价,买一送一。
宋沉野笑笑,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糖醋里脊:“明天去超市买菜,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江城?”
“江斯年建议我休息一段时间,所以这半年,我应该都可以陪着你。”
“我没时间陪你。”
宋沉野嗯了一声:“你只要知道我在就好。”
一句话,把时真到嘴边的“恶言恶语”堵了回去,甚至让她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上的感觉,可转瞬,理智就告诉她这不过是宋沉野示弱的套路,她要是心软就真被他拿捏住了。
人可以在一根树杈上吊死一次,两次,三次……但不能次次都吊死在同一根树杈上。
她没接话,面无表情的扒着碗里的饭。
入夜,时真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房门被敲响,宋沉野的声音传来:“我煮了红枣汤,你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时真下滑手机屏幕看了眼日期,她的生理期快到了。
门外,宋沉野见她没回应,轻叹了一声:“我把碗放厨房了,你要喝就自己去盛。”
说完,他的脚步声渐远。
时真把手机扔到一边,望着天花板,心绪复杂。
怎么会有像宋沉野这样,让人感到这么矛盾的人?
她有时候觉得他很不可理喻,有时候又觉得他好的要命……
他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的让他为她改变,让他为她勇敢,不再逃避?
哪怕不失去,也可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对她的爱和喜欢已经变成了依赖,意识到他的理性早已因为无法自控的占有欲而脱轨。
她想他发自内心的承认他很爱她,和她一样大方沉沦,不需要很多祝福,至少不再隐藏……
但就目前而言,虽然如池煜所说,她可以趁着宋沉野想努力挽回她,向他提出要求,让他做出承诺,可这种靠她心软妥协得来的承诺,真的长久,真的可以实现吗?
等一切公开,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哥哥变成了她的男友,未婚夫甚至是丈夫,面对各种各样的目光和言语,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想要逃避?
到时候他们之间又会出现怎么样的矛盾?
这段脆弱的关系又能经受得住多大的暗流冲击?
以宋沉野目前的状态,他想挽回她,又究竟是占有欲作祟,还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在深思熟虑后,确定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时真不知道。
但看宋沉野的表现,不论是前几个月躲在暗处畏畏缩缩的守着她,还是现在死皮赖脸的缠着她,都不像是想清楚了的状态。
时真不想赌,也不敢赌,她需要时间观察,宋沉野也需要时间冷静。
感情和婚姻,不是小朋友扮大人玩过家家,不能只是玩玩。
如果可能,没有人想一波三折,但如果一波三折能换来好结果,那也未尝不可。
时真想明白了,翻身下床,推门去厨房喝了宋沉野给她煮的红枣汤。
第二天早上,宋沉野起床后发现,时真对他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会吃他买的早餐,会心平气和的回应他说的话,不会几句话说不对就赶他走,也没有一吃完饭就躲回卧室。
宋沉野很开心,也很奇怪,更甚至有些惶恐。
收拾好外卖盒,宋沉野突然从厨房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这是你买的?这个牌子没听说过。”
时真看着他手里的酒,愣了下,随即在心里又骂了池煜一遍:“嗯,好久之前买的,当时想做红酒炖牛腩,后来忙忘了。”
宋沉野把酒放在餐桌上:“中午做吧,等会儿我找个教程学学。”
时真应了一声,松了口气。
“要不要叫池煜过来吃饭?”
“可以啊,只要他敢来。”时真微笑。
“他为什么不敢来?”
时真攥紧了手:“你听错了,我是说,只要他想来。”
宋沉野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池煜打电话,说中午让他过来吃饭。
时真不知道池煜是怎么回答的,但瞧宋沉野眉头微蹙,她就知道那小子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宋沉野挂断电话后,有些奇怪的问她道:“刚才池煜问我,低温蜡烛的体验感如何,什么低温蜡烛?”
“啊?”时真皱了脸,突然恍然,她还以为池小胖昨天下单两根蜡烛给她,是为了让她增添喝红酒的氛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单身狗还玩得挺花,什么店都能找到。
“时真?”
时真回神,一脸纳闷:“是啊,什么低温蜡烛?低温蜡烛是啥?他脑子坏了吧。”
说完,转身快步回卧室,拿起手机给池煜发消息:你有病吧!什么破玩意儿都和你哥说,你是生怕坑不死我啊!
池煜:还没和好?
时真:和个屁,少管我,别坏了我的节奏!
放下手机,她一回头,正好对上了宋沉野玩味的目光:“时真,我好像知道低温蜡烛是干什么的了。”
时真无语:“大哥,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该多关心关心你那个倒霉催的弟弟,他每天到底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沉野拉长音嗯了一声:“或者,我可以理解为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