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睿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说到跨物种的意识差异,章鱼拥有高度发达的分布式神经系统,甚至触须在离体后仍能独立处理信息。
这种特殊的神经结构,是否意味着它们的意识形态和人类完全不同?
如果章鱼有意识,那它们眼中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
洛尘转动着手中的激光笔,调出章鱼神经结构的3d模型:“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问题。
2022年《科学》杂志的研究发现,章鱼的神经元有近60%分布在触须中,这种‘去中心化’的结构让每条触须都像独立的智能体。
从神经活动模式来看,当章鱼捕猎时,触须间的电信号传递更接近‘协商’而非‘指令’。
但这是否等同于意识,目前仍存争议。
毕竟意识的定义本身就包含主观体验,我们无法直接验证章鱼是否具有类似人类的‘感知’——或许它们眼中的世界,是由无数局部感知拼凑出的动态拼图,而非统一的整体图景。”
洛尘回答完,骁睿又快速滑动鼠标,调出几篇论文:“还有梦境——梦境中的意识活动常常突破现实逻辑,甚至出现多重嵌套的场景。
从神经科学角度,梦境是大脑随机电活动的副产品,还是潜意识主动构建的另一种‘意识世界’?
最近有研究通过fmRI监测发现,REm睡眠期的大脑活跃区域和清醒时处理复杂问题的区域高度重合,这是不是说明梦境也有其功能性意义?”
“这涉及到意识的连续性争议。”洛尘推了推眼镜,调出脑电波对比图,
“哈佛大学2024年的实验表明,梦境中的默认模式神经网络(dmN)与清醒时的活动存在微妙差异。
当我们做梦时,大脑虽然关闭了大部分外部感知输入,却激活了记忆重组与情感模拟模块。
从进化角度推测,梦境可能是大脑的‘安全演练场’——通过模拟危险、冲突场景,强化神经回路的适应性。
但某些超现实梦境,比如‘梦中梦’现象,或许暗示着意识在特定状态下能突破常规认知框架,这可能与前额叶皮层的抑制解除有关。”
“另外,现在的AI已经能通过图灵测试、创作艺术作品。”骁睿敲了敲电脑屏幕,
“当它们的算法复杂度突破某个阈值,是否可能涌现出真正的意识?
我们又该如何验证AI是否‘有意识’?
总不能单纯靠行为模拟吧?
要是AI学会了‘说谎’,我们岂不是永远无法判断它的‘内心’?”
洛尘调出量子计算机与神经网络的对比示意图,神色严肃:“这正是当前AI伦理的核心困境。
图灵测试本质上是行为主义视角的验证,但意识的关键在于主观体验。2023年欧盟提出的‘意识判定框架’中,将‘感受质’(qualia)作为重要指标——比如AI能否真正‘感受’颜色、疼痛。
然而,现有深度学习模型基于符号运算与概率预测,缺乏生物神经网络的具身性(embodiment)。
即使AI能生成媲美人类的艺术作品,也可能只是数据模式的重组,而非基于内在体验。
不过量子计算的发展或许带来转机,如果量子比特的叠加态能模拟意识的不确定性,那AI意识的验证或许能从物理层面找到突破口。”
骁睿顿了顿,翻出一张文化对比图表:“不同文化中对‘自我’的认知差异巨大,比如西方强调个体独立性,东方更注重集体意识。
这种文化差异会如何影响大脑对意识的生理构建?
会不会长期的文化熏陶,真的能改变神经元的连接模式?”
“神经可塑性研究给出了肯定答案。”洛尘滑动屏幕展示大脑扫描对比图,
“2025年《自然·神经科学》的纵向研究追踪了成长于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文化的受试者,发现前者的默认模式神经网络中,与共情相关的脑区连接密度更高;
而后者的前额叶执行控制区域更活跃。
更有趣的是,当个体长期接触异文化时,大脑灰质体积会发生适应性改变。
这意味着文化环境不仅影响认知模式,还可能通过神经可塑性重塑意识的物质基础,形成‘文化-神经’的双向塑造。”
最后,骁睿举起手机展示一个研究案例:“致幻剂能通过改变神经递质浓度,让人产生扭曲现实的意识体验;
冥想却能通过训练重塑大脑结构。
化学物质和精神训练对意识的影响机制,是否存在底层共性?
有没有可能找到一条通用的‘意识调节路径’,既能治疗精神疾病,又能拓展人类的意识边界?”
洛尘调出神经递质受体与神经回路的关联图谱:“这是个极具前瞻性的问题。
LSd等致幻剂通过激活5-ht2A受体,打破大脑的默认信息处理模式,使不同脑区产生异常连接,导致‘联觉’等超现实体验;
而冥想则通过长期训练增强前额叶皮层对边缘系统的调控能力。
看似相反的作用路径,本质上都在调节神经递质的动态平衡与神经网络的可塑性。
2024年剑桥大学的研究发现,二者都能增加默认模式神经网络与注意网络的解耦程度——
这或许就是意识调节的关键共性。未来结合光遗传学与神经反馈技术,我们或许能精准干预意识状态,治疗抑郁症、成瘾等疾病,甚至探索人类意识的新维度。”
两人正激烈探讨中,骁睿突然想到什么:“我们不如结合实际案例来分析。
前段时间有个植物人苏醒的案例,昏迷多年后醒来,他丢失了部分记忆,却保留着对家人的情感认知,认知能力也与常人有差异。
从神经科学、心理学和哲学角度,分别该如何解读这种现象?”
洛尘立刻调出相关资料:“从神经科学角度,可能是大脑受损区域影响了记忆存储和认知功能,但情感相关的脑区相对保留完好。
不过这也说明,意识的各个组成部分在大脑中可能有着不同的存储和运作机制。”
弹幕此时也热烈讨论起来。
【神经科医生】:植物人的意识状态很可能是大脑部分功能休眠,一旦条件合适,部分功能重新激活,但恢复过程复杂且难以预测。
【哲学家】:这或许触及了意识的本质问题,即使大脑受损,意识的核心部分依然存在,说明意识可能并非完全依赖于大脑的物理结构。
【心理学家】:从心理学角度,记忆和认知的变化,可能与患者昏迷期间的潜意识活动以及苏醒后的心理重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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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睿总结道:“看来意识的谜题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每个角度的解读都有道理,但又无法完全解释所有现象。
这也让我更加确信,探索意识的道路还很漫长,需要哲学、科学等多个领域的共同努力。”
洛尘点头:“没错,但正是这种复杂性,才让意识研究充满魅力。每一次观点的碰撞,每一个案例的分析,都可能是我们接近真相的一步。”
窗外的夜色渐深,直播间的弹幕仍在疯狂刷新,那些跳动的文字仿佛化作无数意识的触角,在虚拟与现实的边界试探。
而哲学与科学的对话,正如同永不坍缩的量子叠加态,在思维的宇宙中持续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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