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娘着急,本已经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宋轻雨闻了闻孩子的衣服,也没有味道了呀。
事情是凌晨发生的,这会儿可都吃过午饭了,乙醚挥发很快,按理说也不会在衣服上残留这么久。
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她又问道:
“衣服给换过没?”
孩子的娘一下子慌了。
“这衣服也得换吗?是不是衣服上有迷药啊?哎呀孩子爹,你快,快回去找干净衣服来给孩子换!”
孩子的父亲一听,立刻就往屋外冲去,往家的方向赶。
宋轻雨把屋门打开一条缝,冷飕飕的风吹了些许进来,但是屋里的炕烧得热,温度倒也还行。
然后她又将暖水壶里的热水倒在搪瓷盆里,拿出干净的毛巾投了,给孩子仔仔细细擦了脸,还把孩子的脖子和手都给擦了一遍。
“得让孩子透透气儿,闻了乙醚之后最不能闷着的。”
孩子的母亲急得要哭,但是忍住眼泪,赶紧点头。
“通风,必须通风!宋医生,这接下来可咋整啊?”
宋轻雨左看右看,这孩子不太像乙醚中毒,都这么久过去了,孩子没晕没吐,脉象正常,也没抽搐。
又给孩子量了血压,血压也挺正常的。
宋轻雨给孩子按了几个穴位,孩子的反应也都很正常,但这可怜的娃也明显不是装晕或者装睡,想了想,宋轻雨道:
“没事儿,孩子可能是被吓着了,不像是中毒的样子。不过稳妥起见,还是把衣服换了,我给孩子打个吊瓶吧。”
这会儿屋里的温度有些冷了,宋轻雨又关上了屋门,打开一点点窗户,留了个很微小的缝。
孩子闻了些清冷的空气,反而是有些动作了,就是还没醒,苍白的小脸皱着眉头,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来是真的被吓着了,像是应激反应。
宋轻雨仔仔细细给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实没见什么伤,不过偷孩子的人一般也不会真伤着孩子,不然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孩子爹很快就把衣服拿来了,他们给孩子换上了衣服,宋轻雨又给配好了药,给孩子打上了吊瓶。
药不多,就两瓶,主要是补充电解质和解毒,剂量调得小,怎么地也没坏处。
宋轻雨把点滴的速度调到最慢,道:
“这吊瓶得打一个多小时呢。留个人在这看着孩子,然后领我上你们家去吧。不是说老人家受了伤?”
那男人连连点头。
“让孩子娘留这儿吧!宋医生,我领你上我家!”
黄婶子和于红就在一旁看着呢,见宋轻雨要出诊,黄婶子连忙道:
“小雨,我陪你去。阿红,你留在这儿帮忙看着孩子和院子吧!”
于红爽快应下。
“行,你们去吧!”
宋轻雨拿起医药箱,摸了摸来福的脑袋,来福也想跟着去。
“不去了小来福,你就在这好好看家,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来福止住了脚步,也没进屋,反而是在厨房里头蹲着,开始看院子。
这户人家不远,宋轻雨走着走着就发现,这好像就是昨晚被村民围了的那户人家。
等进了屋,一个看着挺年轻的中年大叔在床上,也是脸色发白,他手上缠了布条,隐约还能看见往外渗着血。
见是宋轻雨来了,屋里头还坐着的几人都赶紧起身。
“是宋医生来了!”
宋轻雨向大家点点头,径直来到这大叔跟前。
“大叔,来,把手给我看看呢?”
那大叔也不抗拒,把受了伤的手递给宋轻雨,宋轻雨解开那布条,发现手上的口子还真不小,至少有个十来公分长,像是被钝器伤的,伤口挺大但不算太深。
“这得缝针了,不然万一伤口烂开了,这手都得废了。”
庄稼人最怕就是手脚出问题,干不了活跟残废就没区别了,那大叔用力点头。
“缝!缝!”
宋轻雨先是给自己的双手消毒,戴上手套,给大叔配了一针麻药打上了之后,等麻药起效,才开始给伤口消毒清理并缝针。
因为有麻药,整个过程倒是不太疼,周围的人都不敢看,在一旁龇牙咧嘴的。
宋轻雨这回也是用的美容线,省了以后拆线的功夫,也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她动作很快,三两下就都给处理好了,那伤口也缝得好,整整齐齐的,居然看起来还挺美观。
又拿出纱布给大叔把伤口包上,开了点消炎药,宋轻雨嘱咐道:
“五天后去找我看看伤口,这几天如果出现伤口发烫,流脓,发肿,也直接去找我看。这药是消炎的,得按时吃啊。伤口不大,快的话一两个星期也就好了。别为了省那五分一毛的弄坏手了!”
那大叔看缝针看入迷了,见宋轻雨这么说,才回过神来。
“一定,一定!谢谢宋医生!”
宋轻雨向来也只收五分钱诊金,这缝针什么的加上药钱,也就一共收了他们一毛三。
给这大叔看完,宋轻雨在黄婶子的陪同下就往自家篱笆院回去了。
“婶子,昨晚是他们家出事儿了?”
黄婶子点点头。
“是啊,有那上门偷孩子的,钻他们屋里头去想把孩子给偷走!”
宋轻雨不解,钻屋里头偷?
这会儿农村一个屋子能睡好几个人!怎么偷?
“那人是不是疯了,大晚上进屋偷孩子?也不怕被人打死!”
黄婶子啧啧两声,也是不解。
“不晓得,反正那人昨晚就被逮住了,被打了个半死,腿脚都打断了,已经送公安了。”
其实这家离篱笆院也就几百米,走没两步就到了。
回到篱笆院里头,看到孩子的药一瓶都还没打完呢,她就收拾了一下医药箱,把用过的水给倒了。
又给孩子的爹娘端来两杯热水,大家一块儿坐下,开始聊天。
于红见没什么事了,就先回隔壁了,黄婶子帮着宋轻雨给喂狗添柴火。
宋轻雨看着躺在床上的娃,这是个养得干干净净的孩子。
刚刚给孩子擦洗的时候,那毛巾都不见脏,那双小手的指甲缝没有泥,耳朵也是一点皴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昨晚看见屋外头有动静,但也没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