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骠入殿,向高太后拱手表是敬意,“小侄高骠叩见官家。”
高太后道“骠儿免礼,我老了,最希望让你们这些小辈们多陪陪我,今日你要远赴边疆,拱卫大宋疆土,我当为你送行。”
高骠回应“谢姑姑关爱赏识!”
高太后问众臣及高骠道“今日我骠儿入得军中,谁敢说我们高家不为大宋出力。”停顿片刻后又问“诸位以为担任何职为妥当?”
高骠抢到“骠愿随吕将军左右,作一执戟郎便可。”
高公纪亦言“骠儿入得军中,可为掂后小兵,不应刚入军就委以重任。”没错高公纪以为高骠入军即当是去镶金镀银的,而不是上阵杀敌的,所以他为其求小兵之位。
众臣也纷纷议论,大家皆认为从军得从小做起。
高太后道“若从小做起,可亏了你这一身价值连城的盔甲。”
苏轼见众人及太后各自的言语皆有不同意见,遂说“高骠入得军中,乃应为大宋要职,目今陕南道军心涣散,皆应官家不以利许之,时刻欲弃之,此时高骠所任,必当绝此异议,以臣只见,当受陕南道兵马大元帅。不仅可以让人知道官家与官兵同气连枝之决心,亦可为高骠觅一个安定之所。必不让其伤及性命。”
太后听苏轼之言,心中甚喜,苏轼这话正切中太后心思。但是众臣皆持有反对意见,叽叽喳喳,不得安宁。
赵煦见此情形说道“骠舅叔与我年龄相仿,就以帝王之名义出征,若非我尚有要务,真想亲自上阵,今日正好可让骠舅叔代君出征,以振皇家威严。”
众臣还是不让,枢密院使赵挺之出言“官家,此意不可呀!高骠未有尺寸之功,无论兵法,刀剑都还不熟稔,就居要职,恐为将士嫌隙啊!倘若三军所令皆不得力,众军士必然溃散呀!”
苏轼驳斥赵挺之道“骠公子入得军中,只居帅府,不出令,令皆有陕南道节度使赵崇有所出,军皆有现将军所指派,即不耽误行军打仗,又可增加大宋士气,何为不可呢?”
高骠这才明白苏轼等人只是想让自己做这行军的象征,自然也不愿,遂又对太后说“姑姑,我只愿入得军中,做一个可以提刀杀敌的小兵,而不是在帐内悠然自得的贵家公子矣!若不磨刀剑,只在帐下洒意,则不若纸上谈兵吗?”
苏轼又道“小公子莫要如此争端,吾之言实为从大局着想,目前大宋官军需要的是提升士气,而不缺一个上阵杀敌的勇士,你的能力乃是鼓舞万千士气,而不是呈匹夫之勇。若是大宋败了,你我皆无命立于大宋疆土,何谈勇也。”
高骠莫言。
吕惠卿伏在地上大声喊道“愿奉高骠为将军,吾等听侯差遣。”吕惠卿这招叫做先奉高而迎梓,即是所谓的先把高骠标榜高位,令其退却不了,进而裹挟其入军,从而达到让高族入军以消前线将军心不振,弃城怯战之颓势。
除了吕惠卿,其他人也纷纷觉得苏轼说的有理。
太后又道“既然我将我最疼爱的小侄送入军中,汝等众臣是否也可为大宋军出力呢?”
高公绘抢道“吾将令犬孙高景佑入军,并以重金付于边军。”
广彪言“吾当付百金以充军资。”
晏秋道“我置盔甲十件。愿随将军出征,谋一参军。”其实晏秋自己明白,自己在汴京只为当政所嫌弃,若能握有军功,虽然不及文臣有力,但至少也能得众人敬之。
苏轼道“吾令苏迈亲自押送粮草。”
赵煦道“我资万金,他日凯旋必以重金犒赏三军。”
黄庭坚道“我当奉上檄文一篇,以振军势。”
吕惠卿“此去西行,吾亲为之,亦当奉先杀敌。”
秦观道“我愿奉三月之官响。”
…………
众人你来我往,皆愿意同仇敌忾。高太后见众臣纷纷助之,遂自觉私利太重,有违祖制,遂决定将权利渐渐还于赵煦,自此安享。
朝议商讨已定,众人退朝,只见晏秋径直投奔苏子而来,待到苏轼近时,晏秋见四下无人,遂问苏子“苏翁以为高骠若何?吾略施小力便已说得高骠入军。”
苏轼曰“此子志气非常,与吾等此前谋划,稍有不同。吾原本以为只消找一个高门纨绔子弟作一象征,以明官家抵抗之力,并非需要一个真正的将军。现今此子亦愿意披坚执锐,上阵杀敌,若是他日功业天下,吾等恐难撤之。”
晏秋顿感失望道“以苏翁的目的高骠确非最佳的人选,但大宋从此拥一战将不好吗?”
苏轼道“晏公子所说有理,大宋多一个实干的将军,亦是大宋之幸!”
晏秋亦笑道“苏子之言,晏秋明白。”遂各散去了。
苏轼又与身边讲“此番众人皆有付出,大宋之兵必将剿尽西夏来犯之敌,复我大宋疆土。”
众人哈哈乐之,张耒笑说“我等皆有付军资,不过还是鲁直聪慧,一文即可抵吾等万金。”
黄庭坚说“文潜莫笑矣,我黄某一向喜欢斗酒千杯,又常与苏子行走天下,家资却无甚余富呀!唯有偶尔作诗卖画以增酒钱。”
苏轼说道,“众人莫笑鲁直,有时候一篇檄文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吾等莫要轻视之。且看鲁直文章如何?”
黄庭坚自是明白苏轼的意思,回家呕心沥血,乃有下文:
悠悠故土千疆,乃大宋九襄,今胡人劫掠,逞兵势强。衣冠宋士,步步礼让。宵小贼兵,却如豺狼。窃我疆土,侵我云泽,劫我财货,吞我粮草。八百里锦绣尽毁,三十山草木负薪;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血染黄沙,泪如雨下。宋之臣民当何以忍?八千里山河日月同怒,百年中原之地同责。苍天怒,沧海鸣,苍山负血问青音,你我同去斩贼兵;日月同将饮,千载共留名。昔者,秦拥河套,汉括临洮;匹马长缨,共取关山;汉马足迹,天山之南;银盔之光,刺目穿肠。然宋之仁义,存汝八方,尔等不肖,必令其亡。追氓逐北,御风飞沙,复我陇西,收我幽云。今高氏有骠,少年英武,志胜三江,意气风发,鸿鹄比长,有冠军侯之仪,亦有飞将军之志。初临沙场,意气非常;统领三军,盖世长枪;铁马冰河,如履平地。他日归来,壶觞请尝。
呜呼!社日煮酒论八方,君在高歌我在旁;我执一壶浊酒敬梓桑,问取何人留名千秋册,敢叫胡马声嘶狂?不是他人是谁人,就是兄弟共爹娘。
黄庭坚写罢,掷笔远地,挥洒豪迈饮酒一碗,唤来下人将此文送于礼部刊印,并传于各士大夫及皇帝,赵煦极为赞赏,拟用此文鼓舞三军,待选吉时,即刻出征。
至此已经过去四五日矣,话说那李格非自离开汴京,日夜兼程,路途不敢多作停留,马车也已换了两三辆了,只为早日回归千里之外的历城。
第五日清晨,历城已经近在咫尺,李格非踏历城的街道,早晨这时候的车马很慢,这个月份的清晨还是有点清冷的。终于回到李府的门口,车夫勒马长厮,门内下人听到马声,知是来人,急忙开门迎接,正是李格非到来,慌忙则报,“老爷归来!”却不待声传远去,“老爷归来!”却已经传遍了李府上下,这李府本就不大,稍微声音大一点就穿透了这三层院落。不时间,只听各个房间都有盆缸动地的敲击声,李格非静静的入内,径直走到王甄儿的房间,急切的想见到数月未见的王甄儿,本以为不想打扰欲临期的王甄儿,却不想房间内已经多了一个孩儿,李格非先是惊讶,后又惊喜。
或许王甄儿还应产期中虚耗过大,未有完全恢复,行动便是有点或者十分的不便捷,在床上轻轻蠕动着身子,努力让自己能面向来人(李格非),柔声说道“官人,你回来啦,”声音低柔却无怨息,似乎是王甄儿已经忘记了爹爹曾说的李格非是个负心薄幸之人,依然言语亲昵,眼神温婉。
李格非见王甄儿眼神正聚在自己身上,急忙过来扶起王甄儿。王甄儿半坐在床头,“官人你看,这是孩儿,是个男孩,爹爹取名李迒,寓意人间长远,生的玲珑剔透,白白净净,甚是可爱。”
李格非看着睡在旁边的婴儿说道“夫人辛苦了,为夫回来晚了,令夫人又独自吃了一顿生死之苦。”
王甄儿低下头来说道“哎,这都是女人的宿命,”王甄儿不敢看李格非的眼睛,其实她心里明白,李格非与爹爹之间必然免不了的要为此而产生不可遏制的交锋。李格非却还像所有都未知一样。
李格非问王甄儿“爹爹现在何处呀?”这话问得其实属于明知顾问,王苑之即未回汴京,必然就在李府的某一间屋内。
王甄儿回道“爹爹正在府上,爹爹对汝长日未归,颇感气愤,你见之他老人家,须得谨言慎行才是。爹爹性子急了些,若有言语冲突,必请官人切勿……”
正说之间,丫鬟进来打断彼此说话,“老爷夫人,王老爷在外,邀老爷出门说话。”
李格非叹道“该来的迟早要来的,”遂出门去,王甄儿在身后却还是挤眉弄眼的示意李格非莫要动情。
李格非出门见到正吹胡子瞪眼睛的王苑之,未及王苑之开口,李格非抢先说话“父亲大人。”
王苑之正要开口说话,李格非又急切的来了一句“父亲大人”急忙的堵住王苑之的口,“父亲大人,汴京城,苏翁来之,一日携众侣来王府饮宴,喝掉王府珍藏的数坛上好的白酒。不过苏翁说此酒他日必还,却待父亲归去,苏翁必与汝共饮千杯。”
王苑之从未见李格非如此油嘴滑舌,冷笑道“李文叔,你别岔开话题,那苏轼与我并无交情,他上次来王府还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更不会请我饮宴,你莫要诓我矣,你此去汴京,丢妻儿于历城,实在乃非良人所为也。”
李格非自知躲避不过,遂只得低头虚心承受,连连应声“是是是……”,
王苑之不解心中气氛的说道“女人生孩子,声嘶力竭的呐喊,你在何处?莫非你忘记了你的家室,汴京城事自然有汴京城人管,你切切关之却能奈汴京若何。我是甄儿之父,却在此处帮你看家守业,料理家事,说出去不让同僚和天下人笑话。天下哪有家翁陪同闺女生孩子的事情。”
李格非连忙认错,“非之于汴京,情非得已。初到汴京,长途困顿,疾病抱身,卧床多日尚精神萎靡,幸得苏翁携众人来探望之,方才恢复生气。又因朝廷召见,耽搁许多时日,今又长途跋涉方才归家,实在是困顿不堪,万望父亲大人体谅。”
王苑之显然并不认同李格非的解释,“汝之远涉当以情理明之,若不得时光戚戚算计,怎能把握,恐怕会耽误大事。若是甄儿生死时刻没有为父在身边,岂能尽数安好,少女年幼,且母为孕者,家门单薄,叹为心止,你且待选择好时光,全家搬于汴京,方便我照应之。”
李格非言说“此番汴京时事已定,苏翁主事,吾与秦少游分列左右仆射郎官,掌管天下官曹应生,婿当不日即购入房产,以供甄儿与吾等所居。”
王苑之道“所居之所自不必担心,王府有宅千间,不必在乎你等片瓦只木,需勿耽搁更多时辰。为父远离汴京家室久矣,需速速赶回,不日即启程归。汴京之美酒自当寻日找你和苏轼算账。”
李格非脸上略显尴尬的笑道“小婿自当偿还岳父之美酒。”说完即拱手向王苑之作揖,催促其离开当庭。
王苑之亦是识趣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返程。
李格非又是迫不及待的回到王甄儿的房间,欣喜看着王甄儿和新生的孩儿。
王甄儿含情脉脉的望着李格非“父亲大人没有过多的为难你吧?可别放在心上,父亲只是见不得我受苦,其实他亦是心疼你长途远涉。”
李格非轻松的笑道“只是些简单数落几句罢了,并未有过多的苛责。甄儿吾妻,此番又是辛苦汝等母子,承受又次生死之苦。”
王甄儿叹息道“此番又比上次厉害,恐已伤之精髓,短期难复,希望官人莫要嫌弃。”
李格非赶紧规劝“哪里的话,甄儿又为我李门添得一株香火,感念上苍之余,必是甄儿的诚心打动神灵,赐我如此欣慰之家。”
王甄儿噗呲的笑道“官人越说越神道,可是哪里来的神道?岂不是你鬼鬼叨叨。”
双方相视一笑,情义或胜千秋天高。
李格非说“目前汴京城官应往休,苏子当道,我等等切切辅之,命途可长而久之,我与岳丈都皆出言让我等家眷前去汴京过活,甄儿意下如何?”
王甄儿略有叹气道“甄儿这身子尚未恢复,不宜远行,何日可往,佳期更是缥缈,且先休息两三月再作盘算。”
李格非只得应声“罢了,既然如此,吾且等待时日。”李格非停顿一会,“吾归来已经有些时辰,却未见我的易安呀?”
王甄儿道“许是还未醒来,近日我房内繁忙,婴儿日夜啼哭,让丫鬟带着休息几日,且唤声来。”
李格非道“真是辛苦夫人了,即忙于孕,又悉心照料易安。未知她现在读书练字可有长进。”
王甄儿笑道“区区小儿,你能让她有何长进,书倒是可以读一些,可是手尚且难以握笔,若要成才,且得等待时日了。”
李格非亦是笑道“有甄儿教导,必然是才气满溢,我何愁也。昔者骆宾王七岁咏鹅惊四方,成就千古佳唱,而易安还有一载便已七岁。夫人如此,我何忧哉。”
王甄儿说,“最近我无暇顾及易安功课,都是父亲在帮助教导,不知道父亲教之为何物,可合官人之意愿。”
李格非正声说道“岳丈大人有大智慧,能教出知书达理的甄儿,必然也能教授易安大道理,定是远胜你我,何须担忧。待有时间,考考一二便知。”
说时间李易安便从门外蹦跳而来,看到李格非亦是欣喜若狂,“父亲大人何时归来,可为易安购得何种玩物。”
李格非笑道“为父此番事急,忘记买你想要的竹蜻蜓,待早饭后,为父带你去找唐迁哥哥玩耍,到时候历城东街上的玩物你随便挑。”
李易安欢快的叫道“哦哦哦,好呀,那我们快一点吃饭吧!”说完就拽着李格非往灶屋的方向。
李格非教育道“你都吃饭了,那你娘亲怎么办?”
李易安却没有反应过来“母亲?哦,待我去灶屋取母亲饭食来。”说着便往外走,李格非顿时心里正是乐了一阵。
吃完早饭,王甄儿正与其父言语,商议回汴京之事。李格非自是携李易安去往好友唐国昌家,途经东街,李格非与李易安停下来逛街。
但见那东街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叫卖声,交谈声,饮酒声萦萦不绝,酒旗横飘,高楼烟袅。济水河畔,春语春花春待人,别是箫管浸人魂;卖花担上又逢春,春风流水绕济城。李格非牵着李易安的小手在人群中缓慢的前行,看到很多玩物,李易安看到如此漂亮又生动的玩物自是不能自已,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不时间,她终于看到她想要的竹蜻蜓,抓住父亲的衣角,显然是遇到心动之物不肯放手。李格非自是明白其意,于是就满足她的小小心愿,毕竟久在别离,父女情致或许靠这些玩物维持,抑或是递进。李易安捏着这轻飘飘的竹蜻蜓,欲让其自在的飞翔,很显然,街上人多,不能肆意玩耍,李格非忙阻之,“待我们到你唐迁哥哥家再来玩耍此物。”说完即拉开李易安离开人群之中,还顺带买了两串糖葫芦。糖葫芦这东西,又甜又漂亮,哪个孩童能不喜欢呢。手握竹蜻蜓和糖葫芦,李易安自在的随爹爹离开了人群之中。
没过多久,他们即来到了东街侧畔的唐国昌的家,不及李格非敲门就有人开门迎接,原来唐国昌早就知道李格非欲来,早早在家门内等候,而且可谓是故友重逢,相互寒暄问暖,真是惬意非常。
唐国昌兴奋道“文叔兄,我早已料到你近日会返历城,却不料你能登门到访,实在是我唐门之幸呀!”
李格非面露谢意道“我不在历城之时,多亏国昌贤弟协助照顾家中老幼,实在是感激啊。今特携小女登门拜访,聊表感激。”
唐国昌道“令尊大人可是一能人,自是能处置一切事务,我只略帮了些小忙。”
唐国昌家其实只是一小宅,仅仅只有唐国昌和夫人,唐迁,还有一个扫地做饭的嬷嬷,可谓是寒酸,不过唐府上下各人倒是精神矍铄,唐国昌待人接物亦是豪爽甚矣。李易安见到唐迁后即送给他一根糖葫芦,二子遂于院中一起玩李易安刚买的竹蜻蜓。
李格非和唐国昌以及唐夫人见两个孩子在院中玩耍的痛快,也各自的乐呵起来。李格非道“国昌贤弟,你可知苏翁已归汴京城,现在朝中之事皆由苏翁定夺。”
唐国昌笑道“汴京之事悠悠在我心,苏翁归来,乃是我大宋之幸也。”
“是呀,大宋朝政停滞不前,皆因朝中无能人主事”李格非叹息曰,“现今苏翁归来,虽然未得全员青睐,但也无妨。如此,国昌贤弟可有返汴京行事的打算。”
唐国昌略显惊讶道“回汴京行事,也是吾之夙愿,只是昌于朝廷乃是戴罪之身,何敢立于朝堂,现今在这小小的历城亦不敢擅自放肆,恐再遭官家盘问。”
李格非似有劝意“国昌贤弟莫要忧虑,现今朝廷已经新皇执政,并由苏翁全权主持政议,人事任免也由苏翁定夺,我与秦少游负有引荐推荐之责,何曾忘记要助国昌贤弟重回汴京,亦可不再受这历下风烟之苦。至于所回汴京何职,汝勿忧,当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当鼎力向官家及苏翁引荐。”
唐国昌面露谢意道“如此甚好,吾当即刻准备返回汴京事宜。有苏翁此等明事理之人主事,再有文叔兄助之,必是无忧也。吾在历城,时时盼望能归汴京,实现当初之宏愿,男儿要么志在四方,要么归心庙堂,为万民之福祉而行事。”
李格非赞道“君之愿亦我之所愿也,我等读书人,当时时不忘家国天下!”
李格非和唐国昌各自豪言壮语片刻,各自心神潇洒,对汴京的未来充满希望。说到时光尽时,唐国昌邀李格非于府中就食,李格非辞不就之,他还要去找他的旧日同僚王迥和崔燎,问他们是否有意再返汴京行事,就此别过唐国昌。
于是李格非悻悻而去。
刚刚李格非与唐国昌聊得兴起时,唐夫人自不便言语,现在李格非走了,可是她明显对唐国昌再返汴京心存芥蒂,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胆小而怕事,喜安稳惧沉浮,于是她十分的不悦“官人若去汴京,可会携带我和迁儿。”
唐国昌笑曰“待我归汴京打点好一切,自会回来接你和迁儿同去。”
唐夫人还是不悦道“只是我等不是豪贵之家,吃穿用度都乃需要钱财,去汴京必然又是一场折腾。李大人在汴京毕竟有王家可以依附,我等却若之奈何?”
唐国昌厉声说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家国大事,为夫之宏愿,即为汴京一丈夫,男儿之志,不在四方,就在庙堂,你可知矣!”唐国昌略有气愤,或而又转换语气的道“夫人莫忧,人间之事,自会一一明白,为夫不会放下你等母子不管的。”
唐夫人遂不言语,却依然不悦。
李格非携着李易安去王迥府上,那王迥现在已经是一个生意人,在历城随几个儿子做一点小生意,生活不亦乐乎,对重归汴京意向不大。
崔燎对于重归汴京也无甚兴趣,不过最终李格非还是说动了他。请看:
李格非见崔燎“催兄,许久未见,不知近来可好?”
崔燎笑曰“文叔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呀!”
李格非客气道“非肆意登门拜访,多有打扰。今苏翁与我等在汴京举事,用人之计,可愿同往呀!”
崔燎道“我崔某人现为衙门小吏,虽不富足,但却温馨得当,无他愿矣!”
李格非拱手道“催兄,近日汴京城官应大变,苏翁主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欲成大事还需居庙堂之上。”
崔燎面露微笑说“文叔兄,崔某现在自在乐呵,不想人生再起波澜呀。朝廷朝令夕改,党同伐异惯了,读书人还有多少不心痛的?我现在所谓处江湖之远,观江湖之纷繁多饶,汝可见历城之春夏丰美,秋冬明媚,济园之水润泽百姓,多妙!”
李格非劝道“事虽如此,可是催兄难道忘记了吾等当年考取功名所为何是呀?不能因为前世之不顺就隐退不前,你如今在衙门里做事,亦是食民之禄,不如回汴京,为天下苍生造福,岂不痛快哉。”
崔燎听此语忽而勾想起十年前汴京往事,真是历历在目呀,所有酸甜苦辣尽数眼前,可谓是十分怀恋,在他的骨子里对汴京依然是十分挂念的,所谓怀之远方,必为远方所念,李格非此语即是令其内心又升腾起一些汴京情怀。
崔燎未完全应之,只是说此事再作商议。
李格非此次回历城,并非只是为了回家看王甄儿和孩子,还随身携带着苏翁和官家所命,历城这些人儿虽然前生曾为朝廷所弃,但是在宋为官,贬谪迁调岂不是平常吗!李格非心所希望也是重入庙堂,这些就是大丈夫的情怀,说到这里不得不由衷的感慨,这些宋士虽然各自的目的不同,但是一心为国的情怀从未泯灭,正如一生勾斗的王安石和司马光,虽然互相倾轧一生,临了还对对方的政治主张咬牙切齿,但是却无人敢怀疑他们一心向宋的情怀,所谓“明月何时照我还”,江湖之大,一心向月,既是孤独,又是澎湃。
崔燎之事虽然未定,但是李格非还是心满意足携着李易安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