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气得发抖。
恨不得用刀把费云烟那张艳丽如画的面孔划个稀巴烂。
但和完颜氏一样,她知道费云烟这番举措完全来自于皇帝的授意。
她若真因为这个为难费云烟,只会把皇帝得罪的更厉害,好不容易让皇帝不再针对老十四,便是再气,太后也只能忍着。
胸膛起伏一阵后,只见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涌动的情绪。
笑道:“难得皇帝如此有心,哀家心里只会高兴,怎么会反对呢。”
“既然是这样,贵妃快起来吧,可别伤了膝盖。”
说着,还不忘责怪竹息嬷嬷。
“你也是,哀家老糊涂了,你也不知道劝着点,看把贵妃她们吓得,还以为哀家是吃人的老虎婆呢。”
竹息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赔笑着应下了。
“是奴婢反应慢了,太后恕罪,请贵妃娘娘、十四福晋还有惠贵人见谅。”
费云烟几人自然也只能借坡下驴,顺着这个话题哈哈一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六阿哥也睡醒了,蹬着手脚在竹息嬷嬷怀里扑腾着。
见状,太后当没看见那长命锁似的,小声逗弄起六阿哥来。
“弘曕、弘曕,哀家是皇玛嬷呀,弘曕叫皇玛嬷呀,叫啊,叫啊。”
费云烟也没说谎,六阿哥确实已经会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皇玛嬷”几个字本就是最早教会他的词之一。
面对太后的逗弄,六阿哥也很给面子,没一会儿就张着堪堪长出两枚乳牙的小嘴巴,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麻~波~”。
虽然语调上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小家伙就是在喊“皇玛嬷”。
只是年纪太小,语句不清罢了。
被这么个可爱的奶娃娃喊“皇玛嬷”,即便是刚刚被气个半死的太后也心头一软,越发喜爱起这小家伙来。
“哎呦哀家的弘曕小乖乖哦,怎么能这么乖呢。”
“快让皇玛嬷亲一口,哀家的心肝儿哟,倒是比你阿玛小时候还听话。”
太后这边心儿肝儿的一通亲近。
另一边,费云烟也没冷落了完颜氏。
好歹是自己的工具人,帮着坑了太后一把。
何况,她可没说,来慈宁宫一趟,就给太后这么点不痛快。
皇帝的手段用了,还有她的呢。
只见费云烟拉着完颜氏说起家常来,一开始完颜氏还有些悬心,生怕费云烟又说些什么不能提及的话题。
到时候她又两面夹击,里外不是人。
结果让完颜氏意外的是,费云烟说的家常还真是家常。
一会儿说说这个王府,一会儿说说那个大臣,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连眉庄听了一会儿,也时不时插两句嘴,说些她知道的内情之类的。
大概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吧。
一开始,完颜氏和眉庄还有些拘束,说话的时候也再三注意,生怕自己说出什么犯忌讳的事来。
但家长里短的说的多了,慢慢也就熟络了,态度也越来越随和。
尤其相比较于久在深宫里的费云烟眉庄两人,十四福晋在外走动的多了,东家长西家短的,了解的也多。
许多不为人知的内部消息,隐蔽情报也多的多。
就这样,三人没一会儿就打成一片,说的内容也越来越私密。
在完颜氏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话题也渐渐按照费云烟设想偏移。
终于,说着说着,只见完颜氏忽然压低声音,悄咪咪道。
“说起来,贵妃娘娘和惠贵人可听过佟佳氏闹出的丑闻。”
佟佳氏?
听到这话,正在逗弄六阿哥的太后一愣,下意识瞥向三人。
感受到太后骤然加快的心跳和忽然转变的思绪,费云烟唇角微翘,急忙接过话题。
“佟佳氏,说的可是孝懿仁皇后的娘家,这谁不知道,先帝在时,佟佳氏就是大名鼎鼎的佟半朝。”
“如今虽今时不同往日,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佟佳氏一族家大业大,可不是一般的家族能比的。”
“就说最近风头正盛的隆科多大人,就是朝中重臣呢,怎么,他们家也有丑闻。”
隆科多,果然!
听到熟悉的名字,太后一阵心神恍惚,怀里的六阿哥再可爱也影响不了她的心神。
此刻,她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很想知道隆科多家发生了什么,却又止不住害怕,心中涌出无限纠结。
可惜除了竹息嬷嬷和费云烟外,谁也察觉不到这一点。
完颜氏更是说到兴头上了,有些激动地说:“可不是嘛,说的就是他家。”
“娘娘和贵人别看隆科多大人在朝堂上那是国之栋梁,可私底下,那可真是,啧啧啧。”
“如今谁不知道,隆科多大人家里有个小妾叫四儿的,颇受宠爱。”
“据说还是隆科多大人从他岳父那里抢来的,如今在府上耀武扬威,甚至压的嫡福晋赫舍里氏喘不过气来,听说都给关起来了。”
说着,完颜氏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没好气道:“这个四儿耀武扬威的,成日里以夫人的身份自居,甚至还代表佟佳氏出门拜访,您都不知道,那些被她拜访的人家心里有多憋屈。”
“也就是看在隆科多大人的面子上没跟她计较。”
“也不知道隆科多大人喜欢她什么,一把年纪了,天天穿一身粉蓝色的漆装,老黄瓜刷绿漆,叫人恶……”
“够了!!!”
听到这里太后再也忍不住了,怒喝一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案上。
忽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众人一跳,竹息嬷嬷怀里的六阿哥更是被吓的哇哇大哭。
听到孩子的哭声,太后这才恍惚回神,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看着一脸错愕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完颜氏。
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见费云烟和眉庄纷纷投来疑惑的眼神,太后紧了紧拳头,有些干巴地表示。
“老十四家的,你成日里都打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自己听听也就罢了,还传到宫里来。”
“你一口一个妾室的,置贵妃与惠贵人于何地,也就贵妃和惠贵人大度,不与你计较,你反倒越说越来劲了,还不快给贵妃和惠贵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