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述搭在池眠后颈的手蓦地一滞,但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他仰面吻了吻池眠的唇角,柔声安抚道:“别闹,你现在还在生病,我们先把药吃了。”
池眠毫不在意:“没事,发烧而已,出出汗就好了。”反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云述皱了皱眉:“不行,要吃药。”
盯着明明很心动却一直在拒绝的云述,池眠敛着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后,他突然俯身在云述的耳边说了什么。
听到池眠说出的那句话时,云述圈着池眠腰的手倏地收紧,瞳孔骤然紧缩,那颗精致又勾人的喉结也因突如其来的、从心底蔓延而上的干涸,而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再开口时,他声音有些哑:“别闹,你还在生病。”
池眠不高兴地皱着眉:“我没闹。”
“你要是觉得太迟了,现在给我点血也行。”
不只是血,事实上,只要是含有云述细胞的任何体液都可以,只不过不同的体液所需要的量不同罢了。
云述的细胞有修复所有伤口、治愈所有病症的作用,但相应的,这些作用完的细胞也相当于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一个只要对方愿意,就能立刻在你身体里疯狂汲取你的血肉和生命,从内部摧毁你的炸弹 。
虽然听起来很危险,事实上也很危险,但池眠却丝毫不担心。
一方面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些细胞的副作用免疫。
另一方面,就云述的嫉妒心来看,也不可能会让这个细胞在他的身体里存活太久。
综上,再加上可能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吧,所以池眠丝毫不担心。
云述没有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他只望着池眠那双依旧清醒且理智的浅色眸子,问:“为什么会突然就想要了?”
池眠:“没有突然。”
“本来就早有打算,只是身体不允许,但现在身体已经允许了,又没有其他不可抗因素阻止,为什么不呢?”
“况且……”池眠用指腹蹭了蹭云述那颗存在感过于强烈的猩红色泪痣,纤长的睫羽轻轻垂落,眼皮半阖着,轻轻道,“我想和你和你亲密些。”
想让你完全属于我,也让我完全属于你。
抛却那些无关紧要又早该从他记忆中消失的人,他想,他希望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云述。
过了好一会儿,见云述还是那副犹犹豫豫又有些不赞同的模样,池眠冷不丁地问了句:“抛开发烧的问题不谈,你是在担心我现在只是情绪上头,被情绪控制着想要吗?亦或是担心我明天醒来后会后悔?”
云述眼神复杂:“……嗯。”
害怕你只是因为情绪占了上风,冲动之下做的选择。
害怕你其实不想做,可被情绪控制着去要。
也害怕我在第二天你醒来时看到你面上后悔的神情……虽然我可能无法看到。
但正是因为爱你,所以不想在你不清醒时就占有你。
对于云述的这种担忧,池眠则面无表情地回望,眼皮半阖着,冷冷道:“我是生病了,但我又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因为特殊治疗,我的情绪会在结束后不受控制的有些起伏,但那只是短暂的,并且我也完全能够处理好。”
“再者,就算我不久前因情绪作祟而找你要了一个拥抱,但现在我十分确信我是理智的。”池眠平静地看着云述,“你该相信我的。”
“最后问一遍,做不做?”池眠压在云述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做我就走了。”
数了三个数,见云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池眠冷着脸起身就要走。
不做就算了,以后干脆也别做了。
但池眠才刚撒开按在云述肩颈处的手,准备起身离开时,云述就倏地拉住了池眠的手腕,将人扯着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微凉又潮湿的手顺着池眠清瘦的脊背缓慢蜿蜒向上,最后轻轻停在池眠后颈的位置上,他亲昵地贴了贴池眠的柔软温热的侧脸,声音是情动后的沙哑与克制:“做。”
“只是,眠眠能承受得住吗?”
池眠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能?”
“好。”云述突然轻轻笑了,漆黑的瞳孔愈发幽暗深邃,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无尽深渊,带着能将人溺毙其中的浓郁欲色。
微扬的狐狸眼尾下那颗猩红色小痣,在云述殷红唇瓣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蛊人又危险:“眠眠,可不要后悔啊。”
“就算到时候眠眠坚持不住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然而回应云述的,是池眠轻傲的嗓音:“抱我去浴室。”
云述勾了勾猩红的唇,邪肆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吐出的声音温柔又黏腻:“遵命。”
“我的,眠眠……”
-
屋内留了一盏小灯,灯光昏黄幽暗,窗外下了大半宿的雨也终于有了停歇的意思,只余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
池眠在累了一宿后沉沉睡去,但云述却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沉默又寂寥地看着池眠安静的睡颜。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那些被云述竭力压制了一整晚的汹涌情绪再也无法控制,一股脑反扑了上来。
遍布鲜红抓痕的背部,此刻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挣扎着出来一般,开始凭空多了一道道鲜红的口子。
投射在墙面上温暖又寂寥的影子,此刻也开始慢慢变得扭曲、怪异,又充满了怪诞。
坐在床边的影子一动不动,但他的背后,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不住地挣扎着,攀爬着,想要越过那道静止不动的人影,去窥见床上陷入沉眠的爱人,想要去亲吻自己的爱人。
可它注定做不到,附生在他人身上的躯体,又怎能脱离母体去自主行动呢?
它做不到,它只能用自己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去一寸一寸地吻过爱人的全部,只能从母体的记忆中,去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它和他的爱人。
守在门外的无数个赝品,他们一边在嫉妒、谩骂、厌恶那个能和眠眠如此亲近的赝品,可他们一边又在一遍一遍地翻阅着自己和爱人相处的记忆。
泛着潮红的清冷面容,因疼痛而不住颤动的睫羽,灼热而又滚烫的身躯,深深陷入自己皮肉的指节……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赝品终将被畸变所淘汰,唯有能竭力遏制住自己激荡情绪与欲望的云述们,才有资格去争夺池眠爱人的头衔,才有资格和他争夺明日与他相伴的位置。
眠眠。
我的爱人。
我的欲望之源。
-
床边的怪影从黑夜坐等到黎明,又从黎明做等到日头高悬,直至发觉池眠快醒了后,它才慢慢动了动自己僵硬发直的躯体,准备离开这里。
离开这即使再怎样的不舍,却依旧要离开的地方。
又静静的在床边站了很久,久到下一个接替它的胜利者已经出现,久到池眠似是要醒来时……
它才依依不舍又满含留恋的俯身吻了吻自己的爱人,脚步迟缓又艰难的向外走去。
“咔哒——”
“咔哒——”
池眠在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时,迷蒙的似是听到了有人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等他好不容易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一脸笑意,温柔注视着自己的云述。
在池眠醒来的刹那,云述就俯身亲昵的吻了吻池眠:“下午好啊,眠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非常难受的地方吗?”
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的池眠:“……”
难受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虽然次数很多,时间也很久,但云述的动作大部分时间里都很温柔。
再加上结束后云述又给他上了药,所以现在醒来后倒也没有特别难受。
除了那种如影随形一时半会儿消失不掉的异物感,就是觉得累,非常累,累的像是跑了无数个五公里。
池眠慢吞吞的开口,声音还有些哑:“还好,就是有点饿。”
云述俯身把池眠捞起来靠在床头坐好,温柔:“那就等我一下,我把粥拿过来。”
池眠诧异:“你做的吗?”
云述嘴角扬起的弧度瞬间拉直,眼皮耷拉着:“……不是。”
池眠弱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来:“不用,我洗漱完去餐厅吃。”
云述见池眠突然就要下来,赶紧抬手去扶,边扶边问:“你可以吗?”
池眠:“……”
他微笑:“谢谢,我可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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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池眠洗漱完坐在餐厅慢慢吃着饭,云述就坐在一旁专注的盯着他看。
即便淡漠如池眠,也快要忍受不了云述那灼热的视线。
就在池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云述突然笑眯眯的问了句:“眠眠还记得昨晚答应我的事吗?”
池眠一愣:“什么?”
云述抿了抿唇,眉头微蹙,眼神有些阴郁:“跟那个蠢货的事。”
在云述那满目幽怨与不满目光的注视下,池眠这才慢慢想起昨夜因实在受不了而签订的“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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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放wb(松叶堪为酒chen_K)上了,复制链接后输入密码就可以看了,直接文本。
不会耽误进度的,这个月月底估计能完结,下个月月初就写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