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年顾不上休息,他仔细查看张志润的伤口。伤口很深,血流不止,如果不及时处理,张志润很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为张志润包扎伤口。由于没有药物,他只能尽量将伤口包扎得紧实一些,以减缓流血的速度。
“大爷,您家住在哪里?我送您回去。”江思年问道。张志润虚弱地说出了自己是住牛棚的,江思年这才发现,牛棚离村子并不远。
江思年扶起张志润,让老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山下走去。山路崎岖,每一步都似踩在荆棘之上,可江思年咬着牙,稳稳地挪动着脚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衣衫。
下山途中,张志润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被下放的经历,提及老伴病重,无奈冒险上山采草药。江思年听着,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对老人的遭遇更是充满同情。
由于张志润受了伤,江思年还是觉得扶着走的慢,便背着张志润下山。他们终于来到牛棚。昏暗的牛棚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一张破旧不堪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憔悴的老奶奶,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微弱的呼吸似风中残烛。张志润见状,眼眶泛红,轻声呼唤:“老伴儿,我回来了……”
江思年看着这凄惨的场景,眼眶微微发酸,他轻轻将张志润安置在一旁的矮凳上,说道:“大爷,您先歇着,我这就想办法。”说完,他转身急匆匆地朝着知青点奔去。
一路上,江思年跑的飞快,但江思年却浑然不觉。回到知青点,他在自己的行李中翻找出仅有的一些干净纱布、绷带,又向其他知青借了些治伤的草药和酒精。揣着这些物品,他一刻不停,再度奔向牛棚。
一进牛棚,江思年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为张志润清理腿上的伤口。他先用酒精浸湿棉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酒精刺激着伤口,张志润疼得眉头紧皱,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江思年一边清理,一边轻声安慰:“大爷,您忍忍,马上就好。”
处理完张志润的伤口,江思年看向床上的老奶奶,心中满是担忧。他对张志润说:“大爷,我这就去请大夫,您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张志润眼中闪着泪花,嘴唇颤抖着:“孩子,你已经帮了大忙,这……这可怎么好……”江思年拍了拍张志润的肩膀,坚定地说:“大爷,您别多想,我这就去。”
江思年马不停蹄地赶到镇上,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位老中医。他喘着粗气,拉住老中医的手:“大夫,求求您,跟我走一趟吧,有两位老人病得很重。”老中医见江思年神色焦急,又听了他的讲述,二话不说,背起药箱,跟着江思年赶往牛棚。
老中医为两位老人仔细诊断后,开了药方。江思年接过药方,又赶忙去镇上抓药。等他熬好药,端到两位老人面前时,已是深夜。
他先扶起张志润,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张志润喝下药后,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看着江思年,满是感激:“孩子,你叫啥名字啊?今天要不是你,我们老两口可就……”江思年笑着说:“大爷,我叫江思年,您别放在心上,换做谁都会这么做的。”
张志润摇了摇头,知道像他们这种被下放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帮他们,不过这次遇到了江思年,觉得十分幸运,能遇到好人。
接着,江思年又扶起老奶奶,同样耐心地喂她喝药。老奶奶喝了药,气息渐渐平稳,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咕咕咕......\"一阵低沉而连续的声音从张志润的肚子里传了出来,仿佛是一只饥饿的小鸟在拼命叫唤着食物。此时的张志润满脸通红,尴尬之色溢于言表。
他低头看向自己瘪瘪的肚子,又望了一眼放在牛棚角落里那只破旧不堪的米缸。那口米缸曾经装满过一家人的口粮,但现在却已经见底,只剩下缸底那薄薄的一层米糠,宛如沙漠中的最后一滴水般珍贵。这些米糠显然无法成为填饱肚子的美食,只能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张志润面露窘态,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似乎想要把那令人难堪的叫声压下去。然而,肚子的抗议声却越来越大,如同一场无法停歇的交响乐,不断冲击着他的自尊。
就在这时,一旁的江思年注意到了张志润的窘境。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想起自己出门时还特意带了半块饼子以备不时之需。于是,江思年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那半块饼子,走到张志润面前递给他,并轻声说道:“张大爷,您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
张志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意。他颤抖着接过那半块饼子,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看着江思年真诚的笑容,他的喉咙有些哽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江思年脚步匆匆地回到知青点。他小心避开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床铺,从角落摸出一个有些破旧的小袋子。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意念一动,面前便出现了一袋玉米面,金黄的色泽在黯淡的光线下也格外亮眼。江思年迅速将大约五斤玉米面装进袋子,动作娴熟又急切。要知道,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粮食可是无比珍贵的硬通货,若是被人发现他私藏,定会惹来大麻烦。
装完玉米面,江思年将袋子紧紧攥在手中,再次确认四周无人留意,才猫着腰,像只敏捷的猎豹般,悄然离开了知青点。
“吱呀”一声,江思年推开牛棚门。张志润听到声响,抬起头,见去而复返的江思年,眼中满是诧异。当他的目光落在江思年手中沉甸甸的袋子上时,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呆愣愣地傻站着,嘴唇微微颤抖,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