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的寒气裹着火硝味扑面而来,慕容雪指尖抚过冻成冰柱的牛筋引信,腕间银针在昏暗中泛着冷光。白凤的玄铁长鞭绞住暗渠铁栅,鞭梢铁莲花咬合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栅栏用的是西山皇陵的断龙石,凭蛮力破不开。”
“不必破。”慕容雪蹲身拾起半块冰渣,冰面折射出栅栏底部的凹槽纹路,“看这机关齿痕——是慕容家‘九连环’的变种,需以特定顺序触发。”她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针尖刺入冰墙缝隙,冻在其中的工部密文遇热融化,显出一串数字:“戌七、卯三、申九…这是《河防一览》的页码!”
凌风剑鞘猛击地面,震开表层冰霜。冰下埋着的青铜转盘浮现,盘面刻着九宫格,每个格子嵌着枚带毒的狼头镖。白凤冷笑:“严嵩倒是会省事,拿慕容家的机关当锁,用漠北的毒镖做匙。”
慕容雪腕间银针连发,针尖精准撞开狼头镖的卡榫。第九枚毒镖弹起的瞬间,暗渠铁栅轰然升起,湍急的水流裹着二十口贴封条的箱子冲入冰窖。白凤长鞭卷住最前的木箱扯开,箱中“海鲜”竟是一捆捆浸透火硝的牛筋线,线头系着工部特制的青铜铃铛!
“铃铛频率与冰坝共振。”凌风剑尖挑起牛筋线,“一旦冰层开裂,铃声会引发二次爆炸。”他忽然斩断线头,铃铛坠地碎开,内层掉出半枚虎符,“严嵩连调兵的虎符都敢仿制,这是要坐实慕容家谋反之罪!”
慕容雪拾起虎符,符身纹路与她父亲的遗物严丝合缝:“仿得再像,缺了慕容家暗记也是枉然。”她指尖银针刮开符面镀金层,露出底层阴刻的狼图腾,“真虎符的狼眼是闭着的,仿品却睁眼——这是我父亲留给叛徒的陷阱。”
冰窖顶棚忽传来机括转动声,数十根精铁弩箭破冰而下。白凤旋身挥鞭,铁莲花绞住弩箭反掷回去,箭簇撞上冰层炸开,露出后面藏着的漠北狼烟筒。慕容雪白绫卷住狼烟筒甩向暗渠,筒内火药遇水即爆,气浪掀翻了三口“海鲜”木箱。
箱中倾泻而出的不再是牛筋线,而是成卷的河道图纸。凌风展开一卷,朱砂标记的水闸位置竟与九门守军布防图重叠:“严嵩这是要借爆炸洪水冲垮军营,再栽赃慕容家私通漠北!”
白凤突然扯开图纸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药方:“狼毒花粉三钱、赤硝五钱…这是配制蛊毒的药方!”她将药方按在冰墙上,哈气凝霜处显出工部侍郎的私印,“难怪要借冰窖低温保存,这些药材见光即腐。”
慕容雪银针骤停,针尖指向冰窖东南角:“那里有热源!”她白绫缠住冻鱼货架猛拉,货架移开露出暗门,门内炉火正旺,架上熬煮的药罐咕嘟冒着紫烟。
凌风剑挑药罐,罐底沉淀的黑色颗粒与冰坝中的辽东精炭如出一辙。白凤鞭梢卷起本烧焦的账册,残页上“腊月初七”的记载刺痛众人——正是凌风初验冰坝那日!
“严嵩好手段。”慕容雪碾碎炭渣,“在冰坝混入磁石粉,再用辽东精炭掩盖磁性,这样铁浮屠重甲就能吸附冰层下不被发现。”她突然劈开药柜,暗格中滚出个青铜匣,匣内二十八枚毒针排列成北斗七星阵,“这才是真正的‘子母蛊’源针,柳如烟身上的不过是幌子!”
暗门外忽传来整齐的脚步,二十名铁浮屠重甲兵堵住出口。白凤冷笑:“穿慕容家军的甲,用漠北的刀——严嵩这出戏唱得够杂。”她长鞭蘸取药罐毒液,铁莲花扫过重甲缝隙,毒液渗入关节处,士兵顿时瘫软如泥。
慕容雪趁机甩出白绫缠住领头将领,扯开其胸甲露出内衬——竟绣着光禄寺少卿傅友德的生辰八字!“严嵩连自己人都做成了蛊人。”她银针封住将领死穴,从其后颈抽出根三寸长的蛊针,“针尾刻着《营造法式》的条目,工部这是把人也当工程来修了!”
凌风突然剑指冰窖顶部的冰钟乳:“慕容姑娘,借银针一用!”他接过银针射向钟乳,冰柱断裂坠入暗渠,水流骤然改向。浸泡水中的铁浮屠重甲被冲得七零八落,甲胄缝隙中卡着的密信散落——竟是三年前黄河决堤案的原始账册!
“严嵩老贼!”白凤鞭梢卷起账册,“连赈灾银的亏空都要栽给慕容家!”她撕开账册封皮,夹层中掉出把铜匙,“这是皇陵地宫的钥匙?他想把赃物藏进先帝陵寝?”
慕容雪凝视铜匙纹路:“不,这是开启工部密库的‘三鱼符’。严嵩真正的罪证,怕是藏在……”她话音未落,冰窖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坠入地下暗河。湍流中,无数铁蒺藜顺水袭来,慕容雪银针开路,针尖与铁刺相撞迸出火星,照亮了河底森森白骨——皆穿着慕容家军的残甲!
白凤长鞭缠住岩壁凸石,将慕容雪拽出漩涡:“看那边!”她鞭指河湾处的青铜巨门,门上九宫锁已锈迹斑斑,“这才是慕容将军真正的遗产——破甲弩机枢库!”
凌风剑气劈开水面,河底升起二十架裹满水藻的巨弩。慕容雪抚过弩机上的狼头徽记,泪混着冰水落下:“父亲…您早就料到有这一天……”
暗河尽头忽现火光,严嵩的替身乘舟而来,手中火把照亮满船炸药:“慕容丫头,令尊的棺材可还安稳?”
慕容雪腕间银针尽出,钉穿船底木板:“这口棺材,留给严阁老装他的狼子野心吧!”
炸药遇水轰鸣,气浪掀翻小舟。替身坠河前抛出的密函,被白凤一鞭卷住——函上朱批未干,写着“九门之局,始于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