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懵了。
“人欲道神技?”
“贫道修行至今,竟从未听闻过如此玄妙的道法。”
祂是真不能理解,为什么参悟自家人参果树,能参悟出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小友既怀此技,可愿为贫道一演?”镇元子诚恳道,“就以贫道为试,无需有所顾虑。”
卡芙卡轻轻点头,作为一名金仙,她自然明白与半步大罗强者的差距,所以并不担心会伤到镇元子。
随即,她的双眼再次泛起紫芒,唇瓣轻启,
“睡。”
下一瞬,虚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紫色丝线,这些丝线仿佛拥有灵智般,无视镇元子周身萦绕的护体神光和太乙道果,径直穿透他的道躯。
镇元子身形一晃,竟真的倒头就睡。
但不过瞬息之间,祂便猛然苏醒。
卡芙卡见状,神色微变,“您没事吧?”
“并无大碍……”镇元子摇了摇头,脸上不见丝毫尴尬,反而神色凝重,
“小友,贫道见过诸多因果律法,但能无视道果的法术,着实前所未闻。”
“依贫道看来,这定是方才神游太虚时,某位大能所赠,可是如此?”
“……大概?”卡芙卡有些迟疑,想起与那位大能的对话,总觉得对方有些不正经。
“那人告诉我……”
“且慢!”镇元子急忙抬手打断,“个中详情,不必向贫道细述。”
卡芙卡:“?”
咋感觉你有点儿急了呢?
镇元子见她目露疑色,抚须长叹,
\"贫道自混元初判便参道证果,历劫无数元会。\"
\"至今尚存于世,未如上古大神通者般湮灭道消,皆因守得本心、知止有度。\"
\"天机晦涩难测,有些因果一旦沾染,便是万劫不复。”
“还望小友切莫将贫道推入不归路。\"
卡芙卡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突然理解了此方世界的凶险程度。
这般远超星神的大能都活的如此小心翼翼……
当真是……
“唉……”镇元子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苦笑道,
“小友,贫道赠你一言,听与不听,问心便可,权当玩笑罢!”
卡芙卡严肃点头,“您说。”
镇元子犹豫了一瞬,突然垂下眼眸,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这人间界清浊难辨,需多看、多思、多学,方能有所悟。”
卡芙卡:“……”
要不还是别说了……
镇元子完全没有在意卡芙卡的情绪,而是停顿了半天,才继续道,
“修仙即是修「真」。”
祂又顿了顿,见四周并无异像,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坦然道,
“世人皆道修真求长生,却不知长生非寿数绵长,实乃勘破三界泡影,证得本真自在之境。”
“若有机会,小友可尝试用那神技离开人间……”
话未说完,五庄观上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道狰狞的深紫色雷霆在云层中翻涌。
镇元子见状,神色大变,立刻噤声。
“这是……”卡芙卡看着天空中涌动的雷霆,心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从未感知过恐惧的她,此刻竟然体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是紫霄神雷,亦是天罚。”镇元子喃喃道,“贫道方才失言,天道在发出警告。”
“天道……”卡芙卡突然想起了在刚刚降临此世之时,脑海中出现的信息。
人欲……便是天道!
她又想起了自己获取的能力,
人欲道神技——缚心箓。
人欲道……
人间界……
娑婆界……
“敢问大仙,娑婆是什么意思?”卡芙卡突然出声问道。
镇元子闻听此言,眼中精光一闪,回复道,“意为堪忍,受教化之界。”
卡芙卡心下一沉。
她好像理解这个“人间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了。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几条信息。
……
「任务已变更。」
「任务一:堪破。」
「恢复“人间界”应有的秩序。」
「失败惩罚:无」
「任务二:彼岸(可选)」
「帮助\/阻止■■■炼化“人间界”。」
「失败惩罚:无」
……
「长夜、今朝、是非黑白。」
「颠倒。」
……
我们要找的……好像是个了不得的人呢!
卡芙卡大概知道要炼化“人间界”的是谁了。
但她不理解,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星核猎手的资料库中,那人一直都是个乐天派,甚至有些傻不拉几的,完全构不成一丝威胁。
可如今……
卡芙卡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镇元子见她思索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打断道,
“小友,你我缘分已了,因果已断。”
“若是无事,便就此离去吧。”
卡芙卡猛然惊醒,想起怀中的人参果,赶忙从随身空间中取出,
“大仙,这些人参果……”
没等她说完,镇元子便抚须轻笑道,“区区几个果子罢了,既与你有缘,便收下吧。”
“呃……”卡芙卡一愣,这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还以为镇元大仙很宝贝这果子来着……
“哈……”镇元子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且去吧!”
卡芙卡点了点头,对着镇元子施了个晚辈礼。
“晚辈就此别过!”
这次,镇元子没有阻止,坦然受下。
很快,卡芙卡便离开了五庄观。
与此同时,清风明月凑到了镇元子身旁。
“祖师,为何将人参果都给了那女人?”清风疑惑的问道。
“对啊!”明月也有些不解,“若是下次祖师好友拜访,没了果子,可如何是好?”
镇元子听了,却只是抚须长笑,没有回答。
待童儿们都离开后,他缓步走到后院人参果树前,望着光秃秃的枝干轻叹,
“受天道庇护之人啊……”
“天道,又怎会对众生欠下因果呢。”
话音未落,五庄观后院忽有祥云垂落,三十六道金色光晕自天际倾泻而下,将光秃秃的人参果树笼罩其中。
紧接着,那灵根枝叶上,竟再次长出了果实。
细数之下,竟有三百枚之多。
这还犹不算完。
下一瞬,
镇元子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小袋塑料包装。
九滴泛着荧光的浓绿色汁液在袋中轻轻晃动。
上书,
——尤克特拉希尔的生命之泉。
“取之三十,还之三千。”
“哈……”
镇元子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还真是天道“至公”啊!
……
……
……
时间稍稍倒退。
东海,水晶宫。
敖广半倚在镶嵌夜明珠的王座上,瞥了一眼脚下的两人,不咸不淡道,
“龙族非施恩布善之地,尔等既不明所求为何,又不道出身来历,便妄图乞取修行秘法?”
“莫不是将本王视作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龙王勿怪!”丹恒果断认怂,施礼道,“我二人根脚无法言明,唯恐祸乱这龙族清净之地。”
“至于所求……”
他顿了顿,选择实话实说,
“我二人所求不多,只求替天行道,还西牛贺洲一个朗朗乾坤!”
龙王:“……”
这年轻人,吹牛逼都吹到本王头上了。
就你这身板,人家随便来个菩萨就给你炖成龙肉羹了。
还特么替天行道。
有够离谱的!
“罢了!”敖广有些无语,“看在你有龙族血脉的份儿上,自己领块传功玉牌修炼去吧。”
丹恒见状,蹙了蹙眉,“龙王可是不信?”
怀里的丹怡也探出小脑袋,“嗷呜!(我们没有说谎!)”
敖广却连话都没有,只是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丹恒:“……”
唉,也怪不得人家。
能照顾同族,这龙王已经是个顶好的族长了。
是自己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
“龙王!”丹恒抱了抱拳,“我知您心中疑虑,您且看!”
下一瞬,灿金流转,神性的气息蔓延开来。
王座之上,敖广豁然起身,目中满是不可置信。
“「理」?”
“怎么可能?”
“你身后站着一尊大罗?!”
“呃……”丹恒犹豫了一瞬,没有选择狐假虎威,“并非大罗。”
“是在下根脚的源头。”
“跟脚?”敖广是真的惊了,我龙族居然还有大罗?
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祖龙祂老人家当年证道成功了?
见龙王似乎误会了什么,丹恒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解释道,
“在下跟脚并非龙族,而是……”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衣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那两个字,
“——深渊。”
话音刚落,水晶宫的鲛人灯突然诡异地明灭闪烁。
丹恒怀中的丹怡发出恐惧的呜咽。
敖广腰间的龙纹玉佩应声碎裂,飞溅的玉屑在半空悬停。
四周的虾兵蟹将们齐刷刷僵住,鳞片缝隙渗出冷汗,只觉有千万根冰针顺着脊柱刺入骨髓。
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知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了整个龙宫。
庆幸的是,那视线的主人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仿佛并没有对龙宫产生什么兴趣。
“真的是……”敖广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没吹牛逼。
他是真有能力颠覆灵山。
都不用多,只要他身后的大罗动动手指,灵山这个概念基本就不会在人间界出现了。
想到这,敖广原本有些惊惧的脸上突然露出兴奋的神色,但口中却只字不提方才视线之事,
“丹恒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仙佛本是一体,你若是想还西牛贺洲一个朗朗乾坤,天庭是绕不过去的!”
丹恒对老龙王光速变脸的能力有些赞叹。
但也乐得如此,随即便点了点头,
“我和我的同伴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事态升级,我们会将「反天」也纳入目标。”
“我们本来就留有后路,我随时都可以带着同伴返回「深渊」,所以并不惧怕招惹强敌。”
当然,丹恒心里清楚,返回深渊的后果,就是星核猎手一行人都会尽数转化成深渊生物。
所以,这只能作为最坏的打算。
“有力量……有资质……有背景……有退路……”敖广眼神快速地闪烁起来,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好啊!”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喊道,
“来人!”
“臣在!”一旁候着的龟丞相赶忙上前。
“开叩魔关!”龙王命令道。
“这……”龟丞相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之色,“王,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敖广的面色阴沉下来,“本王不想重复第二次。”
龟丞相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再劝,“老奴领命。”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水晶宫,只是身影略显落寞。
“走吧,丹恒兄弟。”敖广笑着走下王座,示意丹恒跟上。
丹恒和怀里的丹怡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从善如流的跟了上去。
……
「斗宿腥风卷赤霄,金流溅处万灵凋。」
「戟横星陨乾坤裂,旗卷云崩日夜摇。」
「血海翻波吞皓月,魔锋饮血断仙桥。」
「修罗一怒山河碎,不灭凶威震九霄。」
龙族,禁地。
丹恒和丹怡站在井口前,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断涌出鲜血的井口。
谁能告诉我,
为什么会有人在海底挖井?
又为什么这井里全是鲜血,而且还和海水互不相融?
明明没有额外的能量附着啊!
这特么符合物理定律吗?
博识尊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敖广见两人面露茫然,抚须长笑道 ,“丹恒兄弟,你可曾仔细想过。”
“我龙族坐拥四海无数的珍宝,而我四海龙王也不过是太乙修为,天庭与灵山为什么始终不敢轻易将我等逼上绝路?”
丹恒目光闪烁,“莫非是因为这口血井?”
“没错!”敖广解释道,“我龙族自诞生起,便守着这口血井。”
“它看似普通,却有着三界独一无二的能力。”
其实看着也不普通……
丹恒在心里默默吐槽。
但他还是面露好奇,顺着龙王的话问道,“此井有何作用?”
龙王沉默了一瞬,旋即眼底闪过了一道疯狂之色,
“丹恒兄弟可知六道轮回?”
丹恒点头,“三界六道,丹恒还是清楚的。”
“嗯……那就是不知道了。”老龙王喃喃道。
丹恒:“?”
“龙王这是何意?”
敖广顿了顿,突然问道,“你可知这三界四洲的统称?”
“……人间界?”
“然也!”
“等等!”丹恒反应了过来,震惊道,“天庭和地府也是人间界?!”
“明白过来了?”老龙王笑着问道。
“这……”丹恒目光快速闪烁。
原来是这样!
是自己想错了,并不是四部州名为人间界,而是整个三界皆为人间界。
老龙王说没人敢轻易覆灭龙族,就说明……
“这井……可通往其他六道?”
“正是!”敖广神色凝重,“放眼三界,除那些半步大能之外,只有自古传承的我族知晓真实六道的信息。”
“而这井,也被上古生灵称为魔关。”
“它的能力,便是通往真实的阿修罗界——斗宿天!”
“斗宿天……”丹恒有些疑惑,“那里能让我们变强?”
“莫急,且听我说!”老龙王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科普道,
“真实的阿修罗界有两大至高无上的规则。”
他伸出一根手指,接着说,
“其一就是「继承」,只要你能够杀死任意一位阿修罗,就可以承接他身上所有因果,包括位格和能力。”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道,
“其二就是「不死」,无论是谁,只要进入了阿修罗界,命魂就会被阿修罗之王掌控,死亡之后,便可在祂的力量下重新复生!”
丹恒惊了,“那岂不是说,阿修罗界的强者数量要远远凌驾于人间界?”
老龙王点头,“这也是各方势力不敢轻易覆灭我族的原因。”
“我族坐拥着整个三界唯一的一处六道通道,随时都可以让整个阿修罗界降临人间!”
“唯一一处?”丹恒理解这种同归于尽的手段对其他势力有着很大的震慑力。
但他对这个“唯一一处”却不太认同。
若是真的唯一,那三界又哪来的六道信息?
都是上古龙族叭叭出去的吗?
那也太碎嘴子了吧!
老龙王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他轻咳一声,笃定的点了点头。
“的确是唯一一处。”
“这魔关看似是井,实际却是阿修罗之王的力量投影。”
“是祂将力量投放到人间界,试图寻找那些向往战斗的生灵。”
合着还真是上古龙族叭叭出去的啊……
丹恒无语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问道,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和丹怡去阿修罗界修行吗?”
“没错!”
“呃……”丹恒有些犹豫,“这倒是没问题,但我们该怎么回来?”
老龙王露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放心,有去自有回,我又怎会害了你们?”
丹恒信了。
他能看出老龙王对天庭的仇恨。
“那我们该怎么做?”
“简单。”老龙王指了指井口,“跳进去便是!”
“好!”丹恒没有犹疑,拉着丹怡,纵身跃入井中。
丹怡:“嗷呜?(我有说过我要去吗?)”
随着两人的动作,禁地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半晌,
一直候在敖广身侧的龟丞相重重地叹了口气,“王,这次该让哪族的人来叩魔关?”
老龙王沉默了一瞬,旋即问道,“还有哪族人数少些?”
“……目鱼族、蜃族。”龟丞相声音哀伤地答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
“那就他们吧。”敖广语气平淡地说道。
“……老奴领命。”
老龙王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盘坐在原地,等待着两人的消息。
龟丞相见此情形,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声音充满哀伤地说道,
“一入修罗血作关,生魂易进命难还。”
“欲破此厄出炼狱,须以全族血作幡。”
他睁开眼睛,看着老龙王,哽咽道,
“王啊……”
“为了两个外人……”
“……值得吗?”
老龙王沉默了许久,忽的仰天大笑,浑浊龙目迸出血珠,
“值得?”
“你看这九霄之上!”
“施云布雨,我们分毫错不得,稍有差池便要魂飞魄散!”
“蟠桃盛会,仙佛勒令,我等鳞甲之徒不许踏入南天门!”
“我儿敖丙惨死陈塘关,天庭一纸禁令,便让血海深仇化作齑粉!”
老龙王的龙尾扫翻半座珊瑚宫,周身腾起血色瘴气,
“他们为何敢?”
“不过是仗着我龙族祖训「不可祸及苍生」!”
“将我们当役使的牛马,当砧板的鱼肉!”
他猩红的竖瞳骤然收缩,声音满是疯狂之色,
“今日我以我族为祭又如何?”
“若能掀翻这天庭、踏碎那灵山,便是让龙墓堆满骸骨!”
“——也值得!”
……
……
……
丹恒并不知晓,他身后的深渊意志,点燃老龙王沉寂已久的复仇之火。
但此刻的他,已然没了多余的想法。
他感觉自己好像遭重了。
……
「劫火燃空熔作雪,狂沙卷地凝成霜。」
「经年鏖战遗残烬,唯剩金血泣八荒。」
……
大概一刻钟前。
丹恒抱着不安分的丹怡跃入血井。
原以为穿越世界会经历时空扭曲或急速坠落,可不过几个呼吸间,周遭翻涌的血色便化作流动的金芒。
紧接着,
一段无比漫长的记忆开始展现在两人眼前。
……
这是一位弱小“金仙”的记忆。
自踏入阿修罗界的那一刻起,祂的身影便始终徘徊在伤痛与死亡的边缘。
一次又一次被击倒,却又倔强地爬起。
可奇怪的是,祂仿佛没有气馁的情绪,反而在与阿修罗的生死搏杀中,变得愈发狂热。
十九个元会的时光在厮杀中飞逝。
他终于打赢了一位同境界的阿修罗。
祂继承了那位阿修罗的一切。
包括他的武艺、力量、记忆。
从那刻起,胜利如同他身后拖曳的金色尾迹。
伴着境界节节攀升——
金仙。
半步太乙。
太乙。
半步大罗。
他踩着无数修罗的骸骨,最终直面了斗宿天的最强者。
——大罗境界的阿修罗之王。
决战那日,整个阿修罗界都在震颤。
当这位满身血污的挑战者直面端坐王座的阿修罗之王时,所有人都等着看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没有人看好这位挑战者,包括挑战者自己。
祂明白眼前的王有多强。
那是修行无法跨越的鸿沟。
甚至只消一个眼神,便可让自己灰飞烟灭。
可没人看到,那王者看着来人的眼神,竟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般欣喜。
于是,
这场本该天崩地裂的对决,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落幕了。
那位王者放水放到了太平洋。
——祂主动卸去周身防护,任由对方的剑锋贯穿心脏,嘴角甚至还挂着解脱般的微笑。
于是,
新王登基。
祂继承了旧王的一切。
……
记忆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
丹恒抱着瑟瑟发抖的丹怡穿过粘稠的金血,迎面撞上一双足以容纳星河的巨目。
巨人胸口的伤口汩汩淌着神血,正是连通人间界那口血井的源头。
“嗷呜……(祂长得好眼熟啊……)”丹怡叫了一声。
丹恒垂下了头,半晌没有言语。
此刻的他终于知晓,这金血为何物。
也终于知晓,他们是如何被传送到阿修罗界的了。
当然,
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重要的,
是他知晓这位巨人的名字。
——毁灭的纳努克。
新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