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里有什么,目前暂未可知。
江澈问完就定定的看着温若瑶。
后者正在蹙眉沉思。
“先看看吧。”
温若瑶说着,走向殿内墙壁,一堵墙一堵墙的摸索过去。
江澈跟在她后面,防止有可能出现的突发危险。
这感觉怎么说呢。
脱离了中间棺椁的亮光,墙壁四周是很漆黑的,当然以两人的目力,还是能做到轻微夜视,只是肯定不如明亮环境下的视力罢了。
温若瑶本来穿着他的短袖,圣女的威严是没了,倒像是隔壁邻居家的大姐姐穿了件弟弟的衬衫,然后从大姐姐变成了呆萌小妹。
再扶着墙壁像是盲人一样摸索的样子,那反差感简直了。
什么话都不用说,仅仅只是这副举止,怎叫一个我见犹怜。
温若瑶把四堵墙壁都摸索完了,最后又回到了棺椁面前。
面露纠结。
她一般做决定是很干脆的。
但这里还有个人。
如果只是她自己进来,棺椁是肯定会打开的,不管里面是大凶还是什么阴极殿的上古存在,想要得到传承,她必然都会打开。
大不了一死。
可现在身旁多了个江澈,这少年本不该跟着自己涉险。
如此诡异的环境下,一向干脆的温若瑶也破天荒的优柔寡断起来。
她偏头看了眼旁边揣手手盯着棺椁不说话的江澈。
呵——
这小子现在装哑巴了。
之前话不是挺多的嘛?
温若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过脑子的来了句,“我要是打开了棺椁,里面大凶灭世,你愿意和我死一起么?”
江澈愕然的偏头看她。
温若瑶问完也发觉这话不该问出口,顿时有些害臊,脸都红了,别过头看向棺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找补,“如果是我自己,我肯定就打开了,但你在这里,肯定也要考虑你的意见。”
好在她还戴着面纱,模样是给江澈看见了,但现在脸红他看不到。
江澈还真想了想,回道:“我不想死。”
“婉清刚被接回清涟宫,暮雪还等着我找功法给她习武,苏姐姐也在外面等我,我自己的大仇也没报。”
“还有我那个大姐,她跟别人不一样,我知道她才是真把我当弟弟的。”
“我有这么多事没做,如果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温若瑶略微垂眸,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微光下,她的眼神晦涩,看不真切。
只在眼底深处,藏着那一抹黯然和复杂。
人生在世,总有挂怀。
可惜,她没有。
听着江澈说的这些,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是羡慕?
或许有点吧。
更多的还是无法感同身受的置身事外感。
“那就不......”
温若瑶心中叹了口气,正开口想说不打开了,想办法出去,离开这里。
却听江澈的声音继续响起,“但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温若瑶疑惑的偏头看他。
什么意思?
江澈颇有几分无奈的摊了摊手,“从跟你做交易开始,我们谁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之前你拉我进来,也是在救我,不然丢我在外边,估计已经是异兽的腹中餐了。”
“走到现在,其实你的目标一直没变,就是为了这里的传承而来,那么摆在眼前的,只有这一个选择。”
“打开棺椁,不管是大凶还是真的什么传承,这是你的目的,就算你要放弃,我估计我们想要出去的路,也在这棺椁上面。”
“所以......我们别无选择。”
“不是吗?”
温若瑶眼眸颤动。
“你不是不想死吗?”
江澈好笑道:“能好好活着,谁想死啊?”
“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啊,你刚才都围着大殿绕了一圈,有发现什么出去的机关吗?”
“那大门都打不开了,你从里面滴血在上面都没用,显然这里只能进不能出,最后只有这副棺椁没动过,这不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而且未成之事,谁也说不准是祸是福,总要试试。”
温若瑶眸子里顿时绽放出了一抹异样的亮光。
远比这棺椁的微光要明亮。
未成之事,总要试试。
温若瑶心神颤动,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江澈深吸一口气,呛!的一声拔出落叶剑,说道:“我说的,你开馆吧。”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像是在呼应她之前的询问。
‘你愿意和我死在一起么?’
‘你开馆吧。’
这句话跟‘我愿意’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江澈前面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但结果没变。
温若瑶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这少年很坦诚,他答应跟自己做交易,帮她打开禁制,就真的是一路相助,几度生死。
看她扯掉衣裙,把短袖脱给她,在她说不需要的时候,很坦荡的说他需要。
完了又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看个不停。
当自己感知不到是么?
看也就看了,他并未躲躲藏藏的,自己反正也懒得介意。
也很干脆的承认自己不想死。
是不想死,而不是怕死。
他其实是不怕死的。
只是不想死得毫无价值。
当发现没有其他办法了后,他又能直面本心的接受现有的这一切。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勇往无前?
温若瑶自认为自己已经很果敢了,但她发现这少年的果敢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他更真实。
也耿直。
温若瑶想着想着忽然就笑了一下,而后才莲步轻移,走到棺椁面前。
圣女光着腿穿着大了两号的短袖,伸手贴在了棺椁表面,阴气渡出,感知着棺椁上面的玄奥纹路。
阴气一点一点的注入,棺椁上的纹路也逐渐亮起了光芒。
不是自然散发的微光,而是比微光更亮的光芒。
江澈连眼睛都顾不上去看该看的了,也死死的定在这棺椁上面,手握落叶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其实他能应对个什么。
这棺椁里要真是封印着大凶,不说从上古延续至今,哪怕是这诡异漂浮在半空中的棺椁样式,就知道这绝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没准先天来了也得跪。
不管怎么说,温若瑶的阴气就是打开棺椁的媒介,当所有的纹路全部亮堂起来了后,棺椁忽然剧烈震颤了起来。
“啊!”
而温若瑶在此时忽然吃痛叫了一声,那叫声让江澈一个激灵,迅速冲了过去,“怎么了?”
却见温若瑶眉头紧锁,额头上立时浮现出汗水,继而大汗淋漓,变得苍白无比,痛苦至极。
“它、它在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