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家饭馆。
不是什么高档饭店,就是个普通的路边馄饨店。
按理说江陌君身为江家大小姐,钱财美貌样样不缺,妥妥的白富美,应该生活很精致才对。
这会儿跟他一人一碗馄饨,熟练地让人感觉不像是真人。
更熟练的是。
江陌君把碗里飘着的香菜和葱花全用勺子挑出来,倒在了江澈碗里。
江澈没主动开口。
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到这里感觉一切都很顺其自然,真就跟曾经走了无数遍一样。
只不过往昔不可追忆,当下确实心平气和。
直到江陌君开了口。
“暮雪跟你之前身边救下的那个女孩,你都收了?”
江澈差点没被馄饨噎住。
连忙喝了口汤咽下去,瞪大眼睛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陌君神秘一笑,“这你别问,我自有我的手段。”
江澈还真老实的不去问了。
点点头道:“都收了。”
睡都睡过了,两人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否认谁都不可能。
江陌君眼里浮现出笑意,赞叹道:“不错,本来还担心你后院失火,现在看来,我还低估了你的本事。”
“跟我说说,这十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话题跳脱太快。
江澈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抬头对上那双眸子,看着江陌君眼底浮现出的心疼和小心翼翼,他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虽然自己不在意有没有家人,或者是江家认不认自己。
但真有个从小就照顾自己的姐姐,这感觉说实话还是挺不错的。
把最后一颗馄饨咽下去,江澈擦了擦嘴巴,娓娓道来。
“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师父带到了山上......”
没有事无巨细,只是挑重点的转折说了一下。
至于被师父丢在深山老林跟野兽搏命,也只是一嘴带过,说的是丢他进去历练,没说别的。
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下意识不想让江陌君太担心?
其实也没有太多东西能说。
十年说起来长,但他过的相当枯燥。
反倒不如下山后的这个把月精彩。
所以说着说着,江澈就说起了下山后的经历。
这些事江陌君其实知道,不过没打断,就安安静静的听着。
一直等到江澈说完,尤其是最后说到青龙会截杀的时候,江陌君眼中才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机。
不过一闪而逝,一下就消失了,江澈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早知道是这样,我该早点回来的。”
江陌君似有些自责,抬手隔着桌子伸过来摸了摸江澈的脑袋。
“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温声细语,江陌君知心大姐姐般的语调,让江澈反倒无所适从。
山上十年,师父可不会跟他这样说话,不是一脚踹下山林,就是奄奄一息的时候丢进那足以让人惨叫三天的药浴木桶里。
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折磨血海深仇的仇人。
但江澈知道,没有这些苦,难得今日他。
下山后,才慢慢遇到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陈济世,柳婉清,秦暮雪......
这些都是自己的亲近之人。
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
还是真正意义上的血亲姐姐。
“等等。”
江陌君忽然皱起眉头,想到什么,神色凝重的问道:“你说你师父引山川龙气入体,一旦暴走就可能会冲破气脉,这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
江澈其实说完就有点后悔。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这么详细的跟人说过。
怎么到了江陌君面前,就一下子全交代了呢?
要是江陌君另有所图,自己这算不算被骗了个底朝天?
可内心深处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这种信任感,目前为止只对师父有过。
本该惊出一身冷汗的他,干脆直接把这念头压下去了,他选择相信自己此刻的感觉和直觉。
“有,就是要纯阴之体跟我阴阳中和,无论是元阴还是纯阴精元之气,都可以。”
“不过我现在已经缓解很多了,你...不用担心。”
江陌君闻言心头一动,“因为那个姓柳的女孩,还有暮雪,都是纯阴之体?”
江澈点点头。
江陌君终于松了口气,又问道:“只是缓解么?意思是还要这类体质?”
江澈再点头。
承认这种事......多少有些羞耻。
这跟承认自己以后要有很多个老婆没什么区别。
还是在自己的...大姐面前。
江陌君却半点没有训他的意思,连瞪他一眼都没有,反而笑了起来,“你这病......也不好说是好是坏。”
“这件事我会记着,如果有线索,会告诉你。”
江澈张嘴。
江陌君直接打断,“别问,我能帮你。”
江澈闭嘴。
什么言出法随金口玉律?
自己怎么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草。
这应该是真大姐了。
吃过馄饨,江陌君又带着他漫步在街道上。
这感觉跟昨晚上和秦暮雪逛街差不多。
但心态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陌君看得出来很高兴,姐弟相认,那个假的终于走了,不用再膈应了。
但她也还是不会回去就是了。
那个家,已经变味了。
江澈也很高兴。
除此之外还是没太适应。
“我不会留太久,这次出来,你还认我这个姐姐,那就足够了。”
江澈沉默。
他挺想问江陌君到底隐瞒了什么的。
听起来好像......她很有实力。
但没出过手,他也不好贸然用山川龙气去试探大姐的武艺。
总感觉应该也是个武人。
好神秘哦。
这条街不长。
从头走到尾,也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江陌君停下脚步,偏头看他。
又抬手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江家你不想回去就不回,有我在,他们也不敢随便来找你。”
“不过,以后要做什么事,多想想你还有个姐姐,扛得住的自己扛也就算了,扛不住的就说出来。”
“没道理让你死过一次,还让你举目无亲孤苦无依。”
江陌君说得很轻柔,语气却无比郑重。
江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点点头。
其实从他被江陌君带走,或者说从江陌君出现之后说的那番话,他的大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江陌君又笑了笑,双手捏着他的两边脸颊,轻轻扯了扯。
“姐姐先走啦。”
马尾辫晃荡,似是不带任何留恋的大步离开,没有任何女子身上的优柔寡断,尽是霸气无边独断专横。
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家中大姐,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