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医馆。
江澈离开近一个礼拜,没通知任何人的乍然回来,给陈济世都惊了下。
随即小老头就拉着他看上看下,怕他受了伤。
小老头不是武人,对武人的事儿却知道不少,这些天没少找徐望空打听消息。
江澈心里感动,嘴上笑道:“我大活人毫发无损,陈老不用检查了。”
陈济世没好气道:“走之前也不给我交个底,谁知道你是去干那么大的事情去了。”
“楚先生也真是的,再看重你,也不该把金龙令给你呀,你一个孩子,能应付得了那波谲云诡的名利场?”
“武人发起疯来可不会顾忌那么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嘴上埋怨,眼里心疼,脸上担忧。
这还是江澈拿到金龙令之后,第一个说不该把金龙令给他的人。
去了禾城安城,哪怕刚回了云城武安部,也都是令使令使的相称。
只有陈济世说他只是个孩子。
这份没有亲情却胜似爷孙的情谊,确实不可多得。
想到爷孙。
江澈莫名又想起了邓大爷。
这个仇,怎么也要找青龙会好好算一算。
他甚至都不想继续等下去了,为了避免再出现一次这种情况,江宁这条线,他有点没耐心了。
对方要是一直龟缩着不露出破绽,他枯等的意义不大。
尤其是这次黑石村之行,那飞刀男再次现身伏杀,之后因为顾浅溪出现,却宛如销声匿迹一般。
这一路回来根本没有任何青龙会的身影出现过。
这也让他感到有些棘手。
他不怕难缠的对手,就怕这种理智到极点的敌人。
因为真的不会给他卖任何破绽,藏在暗处真就跟消失了一样,却百分百会在自己有一丝松懈的时候,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上次跟张成义设计下套,算是十拿九稳了吧?
说是百分百成功都不过分。
结果人是被他们引来了,对方却还是谨慎到事先通知了不知情的赵继平,更是算着时间等到赵继平快要到了的时候才现身。
所以最后看似是赵继平闹了个乌龙,不如说是那飞刀男机关算尽,更胜一筹!
这种危险至极的敌人潜伏在暗中,江澈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已经死了一个邓大爷。
他不想再死一个陈爷爷。
念及此,江澈立即离开医馆,直奔张家武馆。
手机早在黑石村地陷时不知所踪了,现在只能去找人当面问询,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线索。
如果还没有的话,他准备亲自去找江宁了。
因为上次演戏坑飞刀男入套,张家武馆此时是真闭馆了的。
就留了几个亲传看着,原先热闹非凡的武馆一关,仿佛整条街都冷清了不少似的。
此时武馆大门紧闭,几个亲传在里面练功。
江澈从侧门翻墙而入,自后院来到前面的练功房。
“谁?!”
他没压低脚步声,听到动静的许巷立即警惕喝问。
另外几个亲传也赶紧跑了过来。
张成义五个弟子死了个大弟子韦阳,还剩下四个,都在这里了。
见到是江澈,许巷脸都变了。
上次他跑去绑架江舒雨,想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来牵制江澈给大师兄报仇,结果发现闹了个乌龙,师父跟人家是一伙的......
说要给大师兄报仇吧,可师命难违,何况这家伙还是师父的恩人,真让他报仇,他也下不去手了。
可要说态度多恭敬吧,也确实做不到。
顿时就尬住了。
不上不下的。
好在江澈并不计较这些东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师父呢?”
许巷闷声道:“师父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来了。”
嗯?
江澈眉头微挑,张成义这么尽职么?
真二十四小时盯着江宁?
他又问道:“那赵老呢?”
许巷说道:“师祖待不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好吧。
“那如果你师父或者师祖回来了,转告他们一声,我在陈家医馆等他们,有事相商。”
许巷点头应下。
再一看江澈已经翻墙走了。
许巷张着嘴,本来想说有门。
不过这家伙好像又变强了......
境界不知道提没提升,就是那股子气息不一样了。
之前如果说是稳如山岳的话,那么现在这山岳就有了直入云霄的锋芒。
与此同时。
云城一中。
自从江澈离开云城后,江宁身上的压力显着的降低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江澈在,他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阴暗中的老鼠,随时都可能被揪出来暴尸荒野。
起初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但随着江澈一次次破坏他的好事,又一次次刷新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了。
最好是死在外边!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江宁还在神游天外,旁边的同桌戳了戳他的胳膊,递了张折好的纸条给他。
江宁接过来看了眼,眼神便是一凝。
立即起身往外走去。
这字迹,可不是七师兄的。
而是三师兄黄峰泉的。
师兄之前出去想办法截杀江澈,现在既然回来了,那要么是成功了,回来给他送好消息了。
要么是失败了.......
那就难受了。
围墙外的树林里。
黄峰泉穿着一身黑衣,没穿青龙会的衣服,脸上戴着口罩,跟躲避狗仔的大明星似的。
“师兄!”
江宁喊了声,欲言又止。
黄峰泉露在外面的眼神可并不兴奋,显而易见,这次追出去截杀,失败了。
果然。
黄峰泉开口第一句就是,“江澈已经回了云城。”
江宁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
尬在那里,难受至极。
“你不能在江家待下去了。”
第二句话,更是让江宁瞳孔一缩。
“为什么?”
以至于急声询问,“师兄不是说,只要我没有暴露身份,江澈就不会来找我吗?”
黄峰泉看着他不说话。
眼神锐利如刀。
江宁心里一梗,察觉到自己失态了。
这是三师兄,不是七师兄。
是真能把他吊起来揍一顿,师父都不会责怪三师兄半句的......
“我、我只是不解师兄此举的用意。”
江宁咬牙道。
江家少爷的身份,当了七年,要说没有沉迷其中,他自己都不信。
黄峰泉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楚长青借风剑宗蔡诏之死发难百宗,下令互查内部奸细。”
“我们安插的很多棋子,都被揪出来关押了。”
“本来路上还有人去截杀江澈,但他身边有先天强者护道,派去的人全军覆没。”
“哪怕是如今回了云城,抛开他自身的实力不说,他身边还有个赵继平。”
“此举已经动摇到了我们的部署根基,而且......此次去黑石村,死了个老头。”
江宁还是一脸不解。
“死了个老头?这跟我的身份暴没暴露有什么关系?”
黄峰泉沉声道:“江澈给那老头扶棺了。”
“他确实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他知道你跟我必然有关系,之前他放任你不管,是想借你之手把我钓出来。”
“如今我在黑石村现身了,还害死了个老头,他难保不会因此失去耐心,直接找上门来。”
黄峰泉的嗅觉不可谓不敏锐。
江宁也许不知道扶棺的意义在哪里,他却心知肚明。
一个武人,还是个实力不俗的武人,跑去给一个小山村的普通老人扶棺,那都不是自降身份的事儿了。
还有地陷时,那老人丢绳子企图救江澈,当时他的人去杀那老人,江澈明显怒不可遏。
哪怕一开始面对地陷,被特制大网罩住,都没有露出过那种怒意。
之后又从手下那得知江澈扶棺的消息,他就察觉到在他眼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老人,对江澈可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人是会变的。
过去的判断放到现在,未必管用了。
江宁脸色变得难堪无比。
“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我不甘心。”
他咬牙道:“就算要走,至少也要在走之前,给他找点不痛快!”
黄峰泉倒是没斥责他这个想法,沉吟道:“那就铤而走险一次吧,把秦暮雪从武安部的保护中掳走,等安全后,你夺了她的元阴。”
“我们再散布消息,说是江澈所为。”
江宁问道:“他们会信么?”
黄峰泉嗤笑道:“他们信不信都无所谓,之前怕暴露身份不敢乱来,现在都要走了,自然要达成目的。”
“秦暮雪怎么也是个纯阴之体,对你有大用。”
“就这么......”
砰——!
一声闷响,突然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是一名男子的沉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