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沅芷与小茹、冬梅同乘了马车,在胖四带领着老兵们的护送下,回到了鹤留湾。
此时的鹤留湾已然全员戒备,直到上官沅芷的马车进了侯府,所有人才长松了一口气。
小茹为给平安归来的上官沅芷与冬梅去晦气,亲自去采了柚子叶,命人烧了水,给两女沐浴。
又吩咐了灶房做饭后,才去请了郎中回来,给上官沅芷治伤。
请的郎中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老道治伤,高价卖给姜远冰片的那个老郎中。
上官沅芷的十根手指头在昨日攀爬岩壁,被那采花使者抓住小腿往下拖时,一双手指抓在岩石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甚至有两根手指的指甲都已翻开,一片血肉模糊之像,让在一旁的小茹都不忍直视。
上官沅芷被老郎中捏住手指清理伤口时,这才感觉痛入心扉。
从昨日逃命到杀入钱府,上官沅芷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此时回到家中,全身放松下来,这才感觉不但手指疼,全身更像散了架一般的酸疼。
老郎中处理完上官沅芷手上的伤,又习惯性地搭在上官沅芷手腕的脉搏之上,一把脉,顿时让老郎中的神色凝重起来。
“大夫,我家夫人可有事?”小茹见得老郎中一脸凝重之色,紧张的问道。
老郎中不语,又闭起双目来,继续探脉。
“大夫,有什么问题,您且直说。”上官沅芷也有些紧张起来。
老郎中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上官沅芷一揖,道:“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啊?!”上官沅芷闻言有些茫然,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老夫观夫人脉象,乃是滑脉也称喜脉,您是有喜了啊,应有一月有余了。”老郎中笑吟吟的再次恭喜。
“您说…我有身孕了?”上官沅芷惊愕过后,激动得语无伦次:“大…大夫,可真?”
老郎中抚着胡须自吹道:“老夫行医数十年,一个喜脉,老夫还是切得准的。”
“哈哈哈…我终于有喜了…”上官沅芷激动过后,竟然如男子般放声长笑。
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为了这个孩子,上官沅芷日盼夜盼,把姜远当老牛使唤,去烧香拜佛还差一点被人掳去,可谓千辛万苦了。
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怀上了。
小茹也是激动不已,上官沅芷有了身孕,那便意味着侯府有后了。
“大夫,您快给我家夫人开些保胎安神的补药!”小茹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老郎中的手中。
老郎中笑眯眯的接了银子,提笔写下一个药方交与小茹:“这药方有保胎安神之功,你按方抓药就是!切记,不可让你家夫人太过劳神,安心静养。”
小茹接过药方,小心的揣入怀里,对上官沅芷道:“姐姐,您现在有了公子的骨血,可千万要保重!”
上官沅芷用力的点点头,道:“姐姐知道的。”
小茹突然叹了口气,道:“要是公子在家多好,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上官沅芷闻言,神色也是一黯:“是啊,也不知道他出关了没有,路上定然极苦吧。”
“姐姐不要太担心,公子定然会很快回来的。”小茹见得上官沅芷神色伤感,连忙安慰:“待得公子回来,给他一个大惊喜!”
上官沅芷闻言,脑中闪现出自己挺着大肚子站在鹤留湾牌坊下,迎接姜远归来时的情景,估计会把姜远吓个半死。
想到此处,上官沅芷不由得笑出声来。
小茹送走了老郎中,立即把胖四叫了过来:“四哥,你去京城给上官姐姐把药抓来!顺便去梁国公府,告诉老夫人,上官姐姐,有!身!孕!了!”
胖四呆愣半晌,才道:“真的?”
“那还有徦!”小茹叉了腰,挺着胸膛,好似怀孕的是她一般得意。
“哎!我马上去!”胖四也是狂喜,上官沅芷有了姜家的骨血,只要这消息一出,整个鹤留湾将会人心更稳更齐!
上官沅芷怀孕的消息不消片许,便传遍了整个侯府,所有人都开心不已。
暂且不表丰邑侯府喜气之事,且说姜守业快马加鞭回到梁国公府后,先与姜郑氏说了一声儿媳平安归来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姜郑氏则连忙去佛堂又是烧香又是跪拜,感谢佛祖去了。
姜守业写好奏章之后,连水都没喝一口,便急急的朝皇宫而去。
此时的东宫中,钱恪允着急慌乱的找来,一见得赵弘安,便急道:“殿下,昨夜上官云冲、尉迟愚、尉迟耀祖,还有姜守业带兵入东岭村,将家栋给拿了!”
“什么?!”赵弘安闻言大惊失色:“他们怎的会去东岭村?!”
钱恪允擦了擦满头的汗,道:
“据说昨日惠宁乡主去龙山寺上香,被人掳了去,陛下震怒,着尉迟愚父子领了先字营与三千右卫军赶往龙山寺,最后查到了我那侄子头上!
家栋怎么会干这种事,定然是上官云冲与姜守业诬陷于他,借机对付我等!”
赵弘安一阵失神,只觉头晕目眩,颤声道:“即是昨夜发生的事,为何现在才知?”
“上官云冲等人将整个东岭村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便误了消息!如今,整个东岭村的村民,都要被押送回燕安!殿下,上官云冲与姜守业,这是冲我们来的啊!”
“什么!整个村的人都要被押解回京?!”赵弘安抓住了关键信息,稳住了心神:“他们怎敢!东岭村乃是母后从苏杭迁来的族人,他们好大的胆!”
钱恪允此时也冷静下来:“殿下,此事必要速去知会皇后娘娘,上官云冲与姜守业胆大妄为,竟敢擅抓皇亲国戚!妄想与我等不利,我等怎能那容他!”
赵弘安点头道:“本宫这就进宫见母后!”
赵弘安撩了袍摆准备进宫,却又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国舅,除了钱家栋与东岭村村民,你可还知道上官云冲等人抓了谁?”
钱恪允闻言一愣后,摇摇头,道:“这个尚不清楚,但据说从家栋家中,搜出二十几个失踪的女子来!这简直一派胡言,上官云冲与姜守业竟敢这般栽赃!”
赵弘安闻言,身形剧烈摇晃了一下,钱恪允见状连忙扶住,突然像是想通了关键之处,惊讶的看着赵弘安:“殿下,莫不是…”
赵弘安脸色苍白中带着些许青色,道:“国舅稍安,本宫这就进宫去找母后。”
钱恪允见得失魂落魄的赵弘安远去,一屁股跌倒在地,直觉告诉他,也许上官云冲与姜守业在钱府搜出失踪的女子一事,并非是刻意诬陷,而是…
“糊涂啊!”钱恪允一拍大腿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侄子糊涂,还是在说太子。
钱恪允坐在地上缓了缓心神后,爬起身来也出了东宫,直奔颜其文府上而去。
赵弘安快步进了皇宫,直奔钱皇后的寝宫奔去,心中已是慌乱至极。
他让钱家栋帮他搜集美女作取乐之用,却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败露。
其实弄些民间女子来取乐,对于太子来说,也算不得大事,被人发现顶多被大臣们参个失德而已。
但赵弘安却行的是劫掳少女,玩完了又伤了人命,弄得燕安附近各县百姓与各县衙门人心惶惶,这就不是失德这么简单了。
更让他担忧的是,此事因上官沅芷去龙山寺上香被掳而引发,如今他都不知道龙山寺的那帮人有没有被上官云冲擒住。
若被擒住,将一些事供了出来,恐怕谁也保不了他。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钱皇后,来一个恶人先告状,一口咬定上官云冲与姜守业擅擒皇后族人,意在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