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个帽子扣下来,林谦额头便见了汗,他突然发现,他一个小县令谁都惹不起,谁都可以训斥他,这官当得实是窝囊。
“好大的帽子!就你这小兔崽子,也敢拿皇后娘娘出来压人?”
随着一声怒哼声传来,上官云冲骑着马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他的身后跟着姜守业与尉迟愚,还有三个暗夜使。
“大胆!谁人敢口出不逊!”钱公子见得是一个披甲的老头,也不是很惧怕,叫道。
“小兔崽子,你看看老夫是谁!”上官云冲骑着马走近了,俯视着钱公子。
钱公子仔细一看,这老将不是当朝第一武将又是何人?
钱公子顿时被吓得连退三步,才稳住心神,强撑了胆气,问道:“原来是上官老将军,敢问老将军兴师动众,所为何由?”
“你居然认识老夫?老夫且问你,你是何人?”上官云冲冷着脸问道。
“小生钱家栋,叔父乃当朝国舅爷,姑母乃当今皇后!”钱家豪见上官云冲问起,便将胸膛一挺,答道。
他打的好算盘,上官云冲乃当朝第一武将,身居高位,越是地位高的人,在朝中就甚多牵扯,他不信上官云冲真敢带兵入钱府。
皇后与国舅可不是寻常之人,即便上官云冲是第一武将又怎样,还不是大周天子的家臣,而皇后是一国之母,谅他上官云冲也不敢乱来。
但钱家栋绝不会想到,今天采花使者口中说的那两个跑掉的女子,其中一个是惠宁乡主。
他更不知道,上官云冲此来,打的也不是为自己女儿报私仇的旗号,而是以侦破少女失踪案,铲除邪教的旗号来的。
更更不知道,随行的兵马里,此时正有三个暗夜使正在冷眼旁观。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暗夜使都会原原本本的报与鸿帝。
“小子,今日就是皇后娘娘与钱国舅亲来,恐也保不住你!”上官云冲冷笑一声,朝后面一挥手:“芷儿过来。”
正与小茹在马车中恢复精神的上官沅芷,听得亲爹的召唤,连忙让小茹待在马车中不要乱动,自己则快步下了马车,朝前面奔来。
“芷儿,可是此处?”上官云冲问道。
“正是此处!”上官沅芷答道。
“那就好!”上官云冲回首朝尉迟愚点点头。
“先字营听令,进去给我搜!”尉迟愚大手一挥,命先字营的士卒上前。
“谁敢!”钱家栋张开双手拦在府前,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若被这些人进得府去,肯定要完。
“我姑母乃当今皇后!此乃钱家祖宅,谁人敢入!”
一直没说话的姜守业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的祖宅不是在苏杭么?何时搬到丰邑县来了?”
钱家栋见得姜守业也来了,心下更是慌乱,暗自思忖:当朝的大佬一来就是两个,难道鸿帝知晓了?
“来人!将这小子捆了!”上官云冲一指钱家栋,道:“若有失误,老夫自会与皇后娘娘请罪!”
钱家栋身后的几个护卫见这些士卒冲上来,当即就拔了刀。
“些许护卫,也敢在老夫面前动刀!敢挡者,杀!”
上官云冲何许人,怎能容得几个护卫在面前拔刀,一声令下,先字营的士卒将手中的长枪一举,十数人同时杀了上去,顿时将那几个护卫扎成了血葫芦。
杀了那几个护卫后,两个士卒上前就要按钱家栋。
钱家栋见得上官云冲一言不合就真敢杀人,心下也是胆颤不已。
但他还是想拼一把,对围观的村民们叫道:“各位族亲,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杀我钱家人,进我钱府么!他们这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东岭村村民皆是姓钱,钱皇后上位后,他们倚着与钱皇后沾些亲故,故而从苏杭迁来丰邑县。
钱皇后也确实挺照顾这些远亲,迁来者都分有大量田地山林,过的也都是人上人的生活,平日里连县令都不放在眼里,全都托了皇后娘娘的福。
此时皇后娘娘的侄子有难,都是同宗同族的,岂能让这些外来的丘八在此撒野,也笃定这些丘八不敢真个对他们这些与皇后有亲故的人下杀手。
此时见得官军要进钱府,顿时喧嚣起来,与先字营的官军冲撞在一起。
“敢有阻挠官军者,一律按谋逆处之,杀无赦!”
铁血老将可不像尉迟耀祖有那般多的顾虑,军令一出,自带杀气。
“伯和兄,此时不要伤人命。”姜守业轻摇了摇头:“先将阻挠之人绑了,待得查出罪证,这些阻挠之人,再以邪教教徒处之。”
姜守业面上的表情不多,但话语却更是阴狠,若是将这些人以邪教徒论之,那就不是死几个的事了,整个东岭村只要姓钱的,连同他们养的狗和鸡鸭恐都要被杀绝。
姜守业看似一文弱之人,但发起狠来,远不是上官云冲能比的。
如今姜家已与太子一党彻底决裂,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休伤人命!阻挠者打断手脚,听侯发落!”上官云冲欣然接受了老冤家的建议。
先字营听得令后,手持刀鞘如虎入羊群,顿时将阻挠的一众村民打得倒地哀嚎不止,然后被一个个的捆了丢在一旁。
与此同时,钱家栋也被捆了个结实,一众先字营兵卒冲入钱府中,但凡有敢反抗的家丁护卫,便与村民们一个下场。
有敢动刀兵的,先字营的兵卒更是不客气,立即几人齐上,将其砍翻在地。
好在先字营的兵卒们下手有分寸,虽然砍了一些家丁护卫的手脚,但却没有伤太多人的性命。
钱府的大宅极大,院落重重叠叠不下七重,先字营的兵卒分成数队,横推着搜索过去,将宅内的丫鬟佣人们吓得半死。
但搜至天亮时分,也未找出一个被掳的少女来,龙山寺的徦和尚也一个未见。
上官云冲阴沉着脸下令:“再找!”
他自是信上官沅芷所说的话的,如今没有搜到人,猜想这么大一座府宅,定然会有密室,只是一时找不出来而已。
五花大绑的钱家栋见得上官云冲搜不出来,心中稍定后,又叫嚣起来:
“上官老将军,府中已被你翻了个遍,也没见你找出什么来,若现在放了我,我或还可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你求情!”
看守钱家栋的胖四闻言顿时大怒,扬手便要抽钱家栋,但却被上官沅芷拦住了。
随后,上官沅芷抬脚猛的朝钱家栋的胯下踢去,这一脚力道十足,与当初她在章夷县踢柳振武一般。
“噢呜…”钱家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之声,顿时昏死了过去。
上官沅芷在龙山寺的魔窟中,差那么一点就失了清白,此时见得钱家栋还敢叫嚣,顿时怒从心起。
她之所以阻止胖四下手,是因为胖四是一个下人,打钱皇后的侄子是以下犯上,这罪名不小。
她踢就没事了,一个只有功名却无出仕的家伙,在她这个乡主面前还不够看。
“老将军!末将捉到一个可疑之人,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尉迟耀祖提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进来,手中还捏着一块玉符。
上官云冲接过来一看,虎目微眯,道:“是太子的令符!”
尉迟耀祖点点头,道:“这人在村内转来转去,似是想出村,被末将擒了,可是这令符…将军,这事得慎重了。”
上官云冲冷哼了一声,将玉符递给了暗夜使许永茂。
许永茂接过玉符仔细打量一番,神色也是大变,这事居然跟太子有关。
若是这钱府中真搜出什么来,这事就严重了。
许永茂也不将玉符还给上官云冲,而是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上官云冲也不讨要,就当这事没发生一般。
就在此时,前面一重院落的某处房间中,传来一阵阵呼喝与刀兵碰撞之声。
“过去看看!”上官云冲快步朝那处院落跑去,三个暗夜使连忙跟上。
“胖四,将这人看好了!”上官沅芷吩咐一声,也朝那重院落跑去。
上官云冲等人到得那处院落,就见得尉迟愚提着一把长刀,正在观战。
几个穿着僧袍的和尚,正与先字营的兵卒们打杀在一起。
面对为战而生的先字营兵卒,这些和尚哪里是对手,几个回合便全部被斩伤倒地。
“上官兄,此间房内有暗室!”尉迟愚见得上官云冲过来,说道。
上官云冲看得眼前这情形,便知稳了:“传令下去,首恶要活口!”
“老夫也是这般想的!”尉迟愚提着刀应了声,下起令来却是毫不含糊:“杀入暗室!除领头的,其他人若有反抗,杀!”
身为老将,尉迟愚自有轻重,活口自然是想要的,但如若对方死拼不降,那就怪不得他了,手下儿郎的命,可比这些歹人值钱,只要生擒这群人的首领即可,余者杀了也便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