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南府肃南伯眷养私兵谋反,太子率兵清剿,斩杀反贼首级四千余级。
此事不但震惊大周朝野,天下百姓也为之哗然,这些天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反贼这等事,在大周最近的几十年里时而有之,大多都是生活不下去的百姓,或者流离失所的流民而为之。
大周勋贵造反还是头一次,随着肃南白家的覆灭,拔出萝卜带出泥,肃南府地面迎来大清洗。
鸿帝召回所有暗夜使,配合大理寺、刑部、吏部,查出肃南府下辖九个县,有六个县的知县与白家有牵连。
鸿帝大怒之下,下旨曰,但凡与白翰文沾上半点关系的,一律抄家灭族,男的砍头,女眷打入教坊司的打入教坊司,充当给边军为奴的为奴。
一时之间,肃南府地面上杀得人头滚滚,牵连者多达二万余人。
罚抄的钱财达4000余万两白银,粮米约15万石,良田约总合160万亩,其中白翰文家的田产就占了六成。
另有山林二百万亩,各种明里暗里的商号店铺375间。
林林总总算下来,已相当于大周五年的税赋总和。
鸿帝看着张兴报上来的奏章,又惊又恼又喜。
惊的是,一个小小的肃南府九个县,就有六个知县是白翰文的同党。
恼的是,就是这么一片地方,竟能抄出这么多钱粮田亩,竟抵得上大周国库五年的税收总和。
大周朝的国库一直都是空的,民间百姓也多是食不果腹,每到有战事,国库里总是拿不出钱粮来。
鸿帝每提及国库入不敷出,要增赋税时,朝中的大臣们就劝说,不可夺民之利。
若是让各门阀勋贵捐钱粮,又个个哭穷,搞得鸿帝以为大周朝是真的穷。
如今只抄了肃南府白家及其党羽,就弄出这么多钱粮来,鸿帝这才知道,穷的只是天下百姓与他这个皇帝,这些门阀勋贵及官员富得流油。
喜的是,肃南府还不算富庶之地,但仍然从肃南抄出了这么多,那其他地方的门阀勋贵定然更富,削爵打压门阀勋贵这条路是对的,如今终于见到效果了。
太子剿灭肃南府反贼,朝中的言官大臣们,都上奏鸿帝,太子立此大功,保大周江山社稷,将隐患灭于萌芽之初,乃大功一件,理应奖赏。
尤其以礼部颜其文为代表,在朝堂上洋扬洒洒的夸赞太子‘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为大周赴汤蹈火。
鸿帝‘大喜’之下,赏太子黄金千两,丝绸万匹,另赐良马十匹,除此之外,还将东宫的仆役、乐师增加百人。
这个赏赐让赵弘安的脸都绿了,前面那些金银马匹倒是实在东西,可后面增加的仆役、乐师,这些人他哪敢要。
谁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眼线,有多少暗夜使。
“儿臣为大周报国,为父皇尽忠心,剿灭反贼是儿臣的本份,这些赏赐,儿臣怎可受。”
在朝堂之上,赵弘安说得言辞恳切无比。
鸿帝再赏,赵弘安再辞,如此三番之后,鸿帝便收回了赏赐,赵弘安也松了一口气。
满朝文武对太子赵弘安这一举动,皆钦佩不已,皆夸太子有上古贤王之风,唯有那日在宣武殿与鸿帝商议的老臣们闭目不语。
鸿帝给了太子赏赐,太子不受,同去剿贼的尉迟耀祖可就不客气了。
鸿帝加封尉迟耀祖为正三品翊武将军,殿前供奉官,以后就是妥妥的大内带刀统领了,与禁军大将军丁岳差不多平级。
右卫军先字营的兵卒因捉拿白翰文有功,在剿灭白家私兵时功劳突出,也被嘉赏,并随同尉迟耀祖一同进宫值守。
由此一来,皇宫大内中不但有丁岳所统领的禁军金吾,还有尉迟耀祖的先字营。
满朝大臣对此都无异议,这个封赏是尉迟耀祖应得的。
姜远在得知尉迟耀祖被封为殿前侍奉官的消息,不由得嘴角带笑。
“夫君,您在笑啥?”
梁国公府后宅的柳树下,上官沅芷给躺在躺椅上的姜远喂草莓,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陛下趁着这机会把尉迟耀祖弄进了宫,这事很值得推敲。”
自从姜远答应上官沅芷,任何事都要与她商量之后,便依言而行,有啥说啥。
上官沅芷柳眉微皱,道:“您是说,鸿帝这是在防…”
“龙的身边有一头猛虎,龙能睡得安心么?”
姜远在家说话并无顾忌,道:“人越老疑心越重,对某些东西就越看重。陛下既已知赵弘安有不轨之心,怎会不防。只是,尉迟耀祖与他的先字营一起进宫,这倒是我没想到的,看来…这宫中也不太平啊。”
上官沅芷道:“您是说,皇宫之内也有太子的人?陛下已有所察觉?”
姜远咬了口草莓,却是道:“不好说,皇家之事谁说得准。这草莓挺甜,一会让冬梅给小茹送些去,对了,小茹呢?”
“小茹带人去鹤留湾布置侯府了,再有得几天侯府乔迁,她忙得很。”上官沅芷答道。
“请帖都送出去了?”
“送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位重之人未送了。”
姜远算算日子,离乔迁不足七日了,那些位重的朝臣之家,得他亲自去送请谏,他还指望着从这些人身上捞一笔礼钱呢。
姜远从白府刮了两箱金子,足有六百斤,对没错,他搞回来后用大秤称过,两箱一共六百斤。
这两大箱金子,足够他把学院建起来了,但也只是建起来而已,请先生、招学生,提供饭食,这些都得花钱。
姜远打算实行免费入读教学,即有教无类,不论贫与富都不收学费,且提供免费的午餐,这些支出是相当的庞大。
当然,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读书,入院之前必要先接受综合考试,子史经集要考,格物要论也要考,只有综合成绩达标的才有资格入学。
但估计,在大周,既会子史经集又会格物要论的人不多,前期的招收率肯定极差,这是一定的。
不过姜远也没想一口吃出一个大胖子来,一切都慢慢来,他才虚岁二十,等得起。
“媳妇儿,为夫要出去捞钱…额,去送请谏去。”姜远起身拍拍屁股,道:“为了以示尊重,我得换上侯爷衣袍。”
上官沅芷抿嘴一笑,道:“夫君,收礼能收多少钱,您啊,连这点钱都掂记,传出去让人笑话。”
姜远咂嘴道:“别人笑就让他们笑去,为夫现在啥都不缺,缺的就是钱。蚊子也是肉,总不能我摆酒席让他们白吃白喝吧,你别看这些朝官有的人还在官袍上打补丁,实际上,一个个的富得流油。”
“行了,您快去吧!财迷!”上官沅芷娇笑着在姜远脸上香了一口。
这个夫君正经起来一股男儿气概,不正经起来,一股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是让上官沅芷越发喜欢的紧。
既然要请客,当然要从最大的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