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至下午时分。朱标所在之处,因周明远与杨奎的到来,氛围变得轻松许多。然而,就在这片刻的闲适之中,他突然忆起牢中的张恒和任轩等人。
毕竟,此二人乃是江西此次清洗行动中,官职最高的官员。或许,他们在面见朱标之后,能吐露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主意既定,朱标随即率领数名侍卫,径直走向牢房。牢房内,光线昏暗,湿气弥漫,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鼻而来。张恒和任轩被囚禁在最深处的牢房,当他们察觉到朱标的身影时,如蒙大赦,瞬间精神一振,争先恐后地爬到牢门边,满脸凄苦,苦苦哀求道:“殿下,我们知错了,恳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吧!”
朱标面沉似水,毫无波澜的面庞下,隐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漠。他的双眸如同寒潭一般,冰冷而深邃,死死地凝视着眼前这两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官员。然而,如今的他们却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与往日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标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无情:“如今方知求饶,岂不太迟?昔日尔等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之时,可曾料到会有今日之下场?”这质问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张恒和任轩的心头,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朱标继续说道:“孤要是没记错,你们二人皆是穷苦人家出身。想必你们也曾经历过艰难困苦,深知百姓生活之不易。然而,你们却在为官之后,忘却了初心,背离了正道,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难道你们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如此鱼肉百姓、中饱私囊吗?”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张恒和任轩的灵魂深处,让他们无言以对。朱标顿了一顿,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任轩,眼中的失望和愤怒愈发明显。
“任轩,当初是孤在父皇面前举荐的你,对你寄予厚望。本以为你会是一个清正廉洁、为民请命的好官,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辜负孤的信任,如此打孤的脸!”朱标的声音中充满了痛心和愤恨,任轩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任轩当年是朱标的东宫属官,朱标因为觉得他特别有能力,正好赶上江西这边按察使的空缺,所以就向朱元璋举荐了他。
朱元璋想着反正这以后天下都要交给朱标,给他培养一点自己班底,日后接位的时候,路也好走一些,所以朱元璋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任轩“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他满脸惊恐和懊悔,鼻涕和眼泪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殿下啊!都是我一时糊涂,被那可恶的张恒迷惑了心智,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啊!”任轩一边哭喊着,一边用手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我真是罪该万死,求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一旁的张恒见状,也慌忙跟着跪了下来,他的额头紧贴着地面,战战兢兢地说道:“殿下,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愿意将所有的钱财都交出来,只求能赎我这一身的罪孽啊!”
朱标站在他们面前,面沉似水,他冷冷地看着这两个痛哭流涕的人,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现在才来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朱标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你们以为仅仅交出钱财,就能够抵消你们所犯下的罪孽吗?那些无辜的百姓们所遭受的苦难,又该如何去弥补呢?”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在朱标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朱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恒和任轩,缓缓说道:“你们的罪行,自然会有国法来严惩。孤今日到此,不过是想让你们死得明白一些罢了,至于你们的家人,父皇说了,他们也享受了你们所带来的好处,那就一个都不能放过!”张恒和任轩听到朱标这句话,如遭雷击一般,浑身颤抖起来。
张恒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哭诉道:“殿下!殿下啊!所有的罪责都是微臣一人犯下的,与微臣的家人毫无关系啊!微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的惩罚,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微臣的家人吧!”
任轩也急忙跟着跪地,磕头如捣蒜,哀求道:“殿下,微臣也愿意承担所有的责罚,只求殿下能饶过微臣的家人一命!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然而,朱标却冷笑一声,毫不为所动,他面沉似水地说道:“还是那句话,你们自有国法来严惩,而你们的家人也一样如此。他们在享受你们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好处时,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后果!”
朱标虽然在外人眼中,是一个未来必定成为仁君、心地仁慈的人,但他毕竟是朱元璋的儿子。他的仁慈只是他性格的一个方面,而当需要他狠下心肠时,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含糊。后世的人之所以称他为“有文化的朱元璋”,也并非毫无道理。
张恒和任轩心如死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两人像失去了支撑的人偶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没有人能猜到他们此刻在想些什么。
是对自己所做所为的悔恨吗?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亦或是其他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然而,无论他们心中所想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朱标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两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却如此狼狈不堪。他的目光冷漠而平静,没有丝毫的怜悯或同情。他知道,从这两人嘴里恐怕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