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小沙弥面容清秀,身穿一袭素色袈裟,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微微躬身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在此稍作等候,小僧这便前去通传。”徐增寿闻听此言,赶忙抱拳回礼,面带微笑地回应道:“有劳师傅了!”说罢,他静静地立在原地,耐心等待着。
不多时,小沙弥匆匆返回,脚步轻盈而稳健。他来到徐增寿面前,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引领着徐增寿穿过曲折的回廊,朝着道衍大师所在之处走去。
一路上,古寺内清幽宁静,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更增添了几分静谧之感。终于,他们来到一间古朴典雅的禅房前。小沙弥轻叩房门,轻声禀报后,推开房门,请徐增寿入内。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令人心神安宁。道衍大师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静心打坐。听到有人进来,他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犹如一泓平静的湖水,深邃而清澈。见到来人是徐增寿,他微微一笑,开口问道:“小公爷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徐增寿走上前几步,向着道衍大师深施一礼,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开始讲述起家中发生的事情。他言辞恳切,将那些纷繁复杂的家事简略却又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道衍大师静静地聆听着,手中轻轻地拨动着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随着徐增寿的话语,他的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
待徐增寿讲完之后,道衍大师沉默片刻,方才缓缓说道:“世事无常啊,施主切莫过于执着。
宫廷之中诸事繁杂,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利害关系,实非寻常人所能轻易洞察。”说完,他再次闭上双眼,似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之中。
徐增寿微微躬身,拱手施礼道:“大师,实不相瞒,我今日冒昧来访,确是有事相求于您呐!”只见对面的姚广孝双手合十,缓缓开口道:“呵呵,想必是燕王妃差遣你来的吧?”
闻听此言,徐增寿心头猛地一震,暗自思忖道:“这老和尚好生厉害,竟然未等我言语,便已洞悉一切!果真是名不虚传呐!”他强压心中惊讶,赶忙应声道:“大师果真神机妙算!正是家姐命我前来寻您,恳请大师不吝赐教,给个薄面!”
姚广孝微微一笑,颔首道:“既是如此,那老衲便随小公爷走上这一遭罢。正巧,老衲也有些话欲与王妃叙谈一番。”徐增寿闻言大喜,连忙说道:“那大师这边请!”言罢,他侧身而立,手臂向前伸出,做出一个恭请的姿势。
姚广孝见状,徐徐站起身来,轻轻抖了抖身上那件黑色的长袍,使之更为平整服帖。而后,他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徐增寿则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两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出了那庄严肃穆、香火旺盛的栖霞寺之后,徐增寿与道衍大师并肩而行,缓缓地朝着徐府所在的方向迈步而去。
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有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声音嘹亮;
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各自忙碌;
还有嬉戏玩耍的孩童,笑声清脆。
然而,尽管这二人行走于人群之中,但他们看起来实在太过平凡无奇,以至于竟无一人对其投以特别的关注目光。
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徐府那高大威严的大门终于映入眼帘。
踏入府邸,穿过庭院,径直来到大堂之内,只见徐妙云早已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候多时。
当她望见徐增寿成功将姚广孝带回时,一直高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总算是稳稳地落了下来!
因为此时此刻能够再次见到姚广孝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便足以证明他所谋划的那个计划应当尚未付诸实施!
只是,徐妙云并不知晓,其实早在姚广孝见到朱英的那一刻起,他原先精心拟定的计划已然悄然生变……
徐妙云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大师啊,今日终于得以与您相见,实乃妾身之幸!”只见姚广孝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令人心生厌烦的笑容,缓缓回应道:“王妃大驾光临,不知是否是王爷让您来找老衲呢?”
徐妙云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大师果真神机妙算,此次确实是我家王爷吩咐妾身前来拜见您。”
姚广孝双手合十,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如此,想必王爷心中所想之事,老衲已然知晓。不过,王妃您就不必再多费口舌劝说于我了。如今局势已定,箭已搭在弓弦之上,不得不发呀!倘若有朝一日,王爷能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一统天下,这便是老衲此生最大的心愿呐!”说罢,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和期许。
徐妙云脸色一变,她未曾料到道衍大师如此决绝。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大师,此举风险极大,一旦失败,满盘皆输。”道衍大师却平静道:“贫僧一生所求,便是辅佐燕王成就大业,此心不悔。”
徐增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赶忙插话道:“大师啊,这宫廷争斗可真是错综复杂得很呐!其中变数多得如同繁星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只见那道衍大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小公爷莫急,贫僧对此早已有所筹谋。”
这时,一旁的徐妙云面露难色地开口说道:“大师,您或许还不知道呢,就在前几日,朝廷的锦衣卫竟然已经大张旗鼓地跑到北平来找您啦!这锦衣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和组织,想必也无需我在此多费口舌向您解释说明了吧!”
然而,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姚广孝却显得异常坚定,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能够帮助燕王殿下成就大业,哪怕最终我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又有何妨?王妃就不必再苦苦相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