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弧线,坠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秦以好心跳几乎停了,疯了似的扒着窗户一看,密集的车流似乎能轻而易举的碾压那条项链。
“停车!”她拼命拍着前座,声音都变了调。
靳书铭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做什么?”
“放开!”她发疯似的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红痕。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秦以好不等停稳就挣脱他的桎梏冲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湿滑的路面上,她踉跄着冲向马路中央,刺耳的刹车声中,靳书铭从后面一把将她拽回人行道。
“你疯了?”他厉声喝道,手臂像铁钳般箍住她的腰“ 是你不要它,我扔了你闹什么?”
秦以好红着眼眶捶打他:“我说什么了吗?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的误解我的意思 。”
声音哽咽在雨幕里,指尖深深掐进他的手臂:“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扔就扔。”
靳书铭浑身一震,钳制她的力道松了几分,秦以好趁机挣脱,又要往马路中央冲。
他一把将人拽回,死死按在怀里,嗓音哑的发紧:“ 还在,没丢。”
秦以好僵住了,她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一动不动了,雨还在下 ,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他带入车后座。
车子重新启动。
雨水敲打着车窗,将外面的世界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她大脑仍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骗子。”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
?靳书铭凝视着她,脸上湿哒哒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好像现在的瓢泼大雨下在他心里。
尽管车内的暖气已经开到最大,但他还是能看见她裸露的手臂上细小的鸡皮疙瘩。
从车载储物箱里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
“转过去。”他命令道,声音低沉。
秦以好倔强地抬头,一双清纯无辜的桃花眼,像是哭过,眼尾染着粉晕。
“先告诉我,到底还在不在?”她寡淡地瞥他。
靳书铭叹了口气,从西装口袋掏出那条完好无损的蓝宝石项链。
吊坠泛着幽蓝的光:“在这里。”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假装扔掉它?”
靳书铭停顿了一秒,苦涩的扯了下唇:“我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意。”
“你是在试探我?”秦以好拍掉他的手,湿发甩出一道水痕,有几滴溅在靳书铭脸上:“看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进车流里很好玩是吗?”
“那你为什么说我有很多情妇?”靳书铭的眼神暗了下来:“你是什么情妇? ”
“ 我……”
秦以好一噎,他继续道:“谁家情妇半夜想吃东西还得金主去买?谁家情妇发烧,金主二话不说从国外飞回来?谁家情妇说怕黑,金主就把整栋楼的灯都换成声控的?”他越说越恼,手指力道却不自觉放轻。
“阿好,你摸着良心问,我对你不好吗?谁家情妇养的你这样娇气。”
秦以好被他堵得说不出话,雨滴从她的发梢滴落,在真皮座椅上留下痕迹。
她语塞了。
她无言以对。
那些过往不起眼的小事,此刻全部涌上心头。
原来,他们之间并非只有相互折磨。
外面的雨声很大,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更大。
“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却偏要说反话。”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情绪:“然后怪我误解你?
“那你呢?”秦以好抬起头,红着眼睛瞪他:“是谁生日当天放我鸽子?是谁每次吵架都冷战三天不说话?又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人动手。”
“我……”靳书铭喉咙发紧,生平第一次感动词穷。
她继续说:“你以为你给我买珠宝买小岛就是对我好吗?我没有朋友,没有社交,除了医院就是医院,这些年,我身边的人全被你吓跑了,你有时候明明知道我在说气话,却偏要当真,然后做出更过分的事来报复我!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靳书铭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单薄的身子像纸片一样摇摇欲坠。
他伸手去扶,却摸到她滚烫的额头,顿时脸色大变:“你在发烧?”
秦以好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不用你管...”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靳书铭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嘴唇上,那里还沾着雨水,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他几乎要忍不住吻上去,却在最后一刻别开了脸。
“ 我错了行不行。”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深不可测的海面。
秦以好怔住了。
他耐心哄着: “祖宗,先去医院,好不好?”
对上男人映着淡光的幽沉眼眸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连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八点。
从医院出来,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这是靳书铭第一次来秦以好的新家。
“密码是多少?”站在门前,靳书铭低声问道。
秦以好虚弱地报出一串数字,门开的那一刻,靳书铭怔住了。
空荡荡的客厅里,除了一张沙发和茶几,几乎什么都没有。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秦以好别过脸:“反正...就我一个人...”
靳书铭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进卧室后,转身走进厨房。
冰箱里就几瓶矿泉水和过期酸奶。
难怪最近瘦成这样。
靳书铭站在卧室门口,手里还拿着那盒过期的酸奶,脸色阴沉:“ 你喜欢吃过期的酸奶? ”
谁喜欢。
秦以好第一次当了回鸵鸟,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说话。
靳书铭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小团,突然就没了脾气。
他走到床边坐下,扯了扯被子:“你躲什么?我又没凶你...”
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但还是不肯出来。
他叹气,掏出手机快速拨号,对着电话那头的阿翔说:“送新鲜食材过来。”
“ 啊,送哪?”
靳书铭不耐烦的回:“ 你说送哪?”
半小时后,阿翔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寓。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老板正对着厨房里的一袋米发愁。
”铭哥,东西都买齐了。”
靳书铭盯着他:“会不会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