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棂映照屋中,夏知忧微睁眼。
她疲惫憔悴起身,白芍端来早膳。
“娘娘,御医说,你需卧床休养几日。太妃那里,已派人去言明,这几日,恐不能去请安。”白芍端了碗薏仁粥,舀了勺喂夏知忧唇边,“娘娘,你先喝点粥,我让御膳房熬了汤,个把时辰左右,你再喝些,近些日子,你要多进补。”
夏知忧苍白笑,轻点点头,“白芍,这些年,你最贴心。”
白芍眼眶微红,瞥一眼门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她垂眸低声嘀咕,“早知如此,当初不回来……”
她心里思忖,她家小姐若跟了李子承,李公子绝不会让她家小姐受这些委屈。
兜兜转转,他们终没能逃出这个皇宫。
“你又说胡话。”夏知忧盈盈一笑,接过白芍手里的粥碗。
她自顾一勺一勺舀了稠粥往嘴里送。
用完膳,夏知忧躺床上,翻来覆去也没困意,“白芍,你去找几本故事书,睡不着,看看故事,放松放松心情。”
“喏,娘娘等着。”白芍冲她笑。
她命人将粥碗收拾,随之,走出寝殿,去找书籍。
出门时,碰见陆秉川。
白芍愣一瞬,随即,福身朝他施礼,“陛下。”
陆秉川没理她,匆匆往屋里去,他瞧着心急。
没人通禀,便进了屋。
他奔赴床前,靠床沿坐下,瞧脸色极差的夏知忧,眸中掠过惊慌。
昨晚,他原不在乎,以为没什么大事,不过似往年,动些气而已。
怎知,今日下朝时,陆瞻说,傅芜华回王府与他提起,昨晚夏知忧差点流产。
这么大事,陆秉川竟未去探望。
他便提一嘴,纵使天大的矛盾,这种时候怄气可是不对。
陆秉川张慌赶来,瞧夏知忧面色萎黄,他愧疚自责。
他慌地抓起夏知忧一双手,“你可好些?”
夏知忧望向他,轻摇摇头,面无波澜。
“御医如何说?为何……”陆秉川想问为何会身子突然不适。
回想昨日,与她赌气,又不忍再问。“你莫怄气,朕……朕不是怪你,只是气你同情心太泛滥。此事过了便过了,你莫压心中。”
夏知忧目光对上陆秉川,他没有提李子承。
昨日,他与李子承起冲突,不是因为发现自己与他通信的秘密?
夏知忧吃不准,昨日,陆秉川没来探望。
她以为自己托李子承查侯府的事被他发现,对她心生怨恨。
他只因陆景言女儿之事,心里窝火?
“臣妾无碍,可能有些疲乏,引了不适,已经无事。”夏知忧尝试起身。
陆秉川按住她肩处,再次让她躺下,“你躺着,别动。”
“这几日,你好生养着,莫再思虑过多。”陆秉川握她的手,眼底尽是愧疚。
回想昨晚,他没来看一眼,夏知忧心里会不会有怨,她平静如水的模样,令他不安。
“皇上,臣妾真无碍,你还有许多事处理,你先去忙,臣妾歇息会儿便好。”夏知忧平静的面容下,不见一丝埋怨。
陆秉川迟疑,没有离开,“我陪你一天,奏章明日再看……”陆秉川坐床边守着她。
不一会儿,白芍寻来几本书籍,“娘娘,我让人找了两本,你看看,若是不喜欢,奴婢再去寻。”
白芍抱着两本书,瞧陆秉川还未走,她躬身行一礼。
陆秉川伸手接过白芍手里的书,他翻了翻,“你想看这些书?”
“打发打发时间。”夏知忧从床上坐起身。
陆秉川伸手将她圈入怀中,他翻看书页,“我读给你听。”
“嗯。”夏知忧应衬,靠他怀中。
白芍杵了一阵,退至旁侧,她撅了撅嘴。
昨日,她家小姐危急时刻,喊人去请,他不见来。
今日假意关心,若孩子真有闪失,他这会子弥补又有何用。
她家小姐能忍,这样也不与他闹,白芍心里憋屈。
陆秉川对她家小姐一路来,也算不错。
可终归让她家小姐吃尽苦头。
回想自从嫁他后,她家小姐忍气吞声,一人扛下多少事。
就算熬至皇后之位,仍遇些糟心事,白芍为夏知忧打抱不平。
回想过往,或许也是她家小姐能忍耐力强。
该强时便强,该弱时便弱,方才一路杀出重围,行至今日高位。
或许换一个女子,以陆秉川的性子,恐怕走不到今日。
白芍心里,陆秉川不见得是一个好丈夫,他虽有些事对夏知忧挺好。
毕竟因为他,她家小姐也吃不少苦。
白芍叹息声……
陆秉川瞧书中内容,低沉的声音响起,“想听哪个故事?”
夏知忧的手指,轻轻搁于书页上,指了指,仰首伸眉,笑看陆秉川。
陆秉川顺她指的方向,认真读起来,“昔人有睹雁翔者,将援弓射之,曰:“获则烹。”其弟争曰:“舒雁宜烹,翔雁宜燔。”竟斗而讼于社伯。社伯请剖雁,烹燔半焉。已而索雁,则凌空远矣。”
陆秉川唇角微扬,猜出夏知忧的小心思,她可是会点拨他。
他低首在她额上亲吻一下,“你在点朕?我可是拿你有何法子,是朕不好,分不来轻重缓急。”
夏知忧笑而不语……
白芍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家小姐什么也没说,陆秉川这番话是何意?
这些年,她感觉她家小姐越来越难懂,她自小也没读多少书,那些大道理是如何获得。
她这脑袋,跟她多年,好似也学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