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马陵县志记载,马陵县城长期以来对于这些临时性的流民,会在县城之外建立一个集中区域,名曰‘住所册’。
对于住所册内的流民基本不会加以过多的管控,只是在每一个集中区域外围安排一两个人手加以监管,若有余粮偶尔安排施粥。
而陈阳的发问明显不是这么简单的安置,恐有其他深意。马奎思索了片刻拱手回道:“回禀少师大人,马陵县城以往对于流民皆会统一安置到城外一片区域,防止其四处作乱。”
陈阳微微皱眉:“然后呢?”
马奎继续回答道:“若县里有余粮偶尔施以粥食,还有城内一些家族需要佃户也会前往安置区域进行招募人手,当然也有些青壮会在聚集地周边自行开垦些土地种植些许吃食,但也够勉强裹腹。”
扶苏突然出声问道:“若这般那他们何以生存?”
“回禀郡守大人,流民未入我大秦之籍,或本已入籍但远离家乡颠沛流离来此,原籍也早已作废。故以往各官员对于流民并未过多的进行管理。”
“既入我大秦,便是我大秦之子民。怎可如何乎!”扶苏大声呵斥道。
马奎连忙躬身礼拜:“郡守大人高义,下官明白了。”
陈阳却接话道:“那不知马县令准备如何安排这些流民呢?”
马奎低头沉思了少许一脸严肃的说道:“回禀少师大人,郡守大人。下官计划将流民住所册进行重新规划,将周边一些土地进行汇测后交由他们进行开垦,发放粮种,租借耕牛。”
扶苏听闻不由点了点头。
陈阳见状微微摇头反问道:“正如郡守刚才所说:即入我大秦,便是我大秦之子民。不管其之前是何等身份,现如今城外住所册之内所有的流民,只要心向我大秦皆应按大秦子民的身份接纳他们。”
“少师大人的意思是为那些流民登记造册?”
陈阳笑道:“有何不可呢?”
“可我大秦并未有此等先例,而那些流民也无任何功绩于我大秦,若这般为他们登记造册,分配田地房屋恐引起县城原有百姓不满。还望大人三思。”
扶苏听闻此言也转过身来说道:“老师!马县令此言也不无道理,说到底那些也只是一些流民,我们能给予他们一些土地让其自行开垦,发放粮种、租借耕牛已是活命之恩。”
陈阳拍了拍扶苏的肩膀亲切的回道:“我知大公子之考虑。但流民若不能得以妥善安置对于以后的大秦而言有害而无利。”
其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公子、马县令,你们想。现如今的大秦,秦王刚刚亲政,便已大刀阔斧改革新政,增强军备。想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若秦王不想有新的作为你们自己相信吗?”
马奎听闻连忙俯首:“少师大人,此言不可轻提,我等身为臣子怎可揣摩王上之想法。今日之事下官全当不知,还望少师大人,郡守大人以后勿要再提及此事。”
陈阳大声笑道:“马县令着相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扶苏此刻脸上也不由露出甜甜的笑意。
望着不知所谓的马奎,陈阳突然又觉得留着此人也未曾不是一件幸事,至少方才其所作所为可以看出,其并非两面三刀之辈。
“马县令多虑了,我等并非揣测王上之想法,刚说予你听之事,乃是我等曾与王上谈论秦国将来之路的一个方向而已。”
马奎听闻长舒了口气:“那就好,呼......”
“那我们继续前面的话题。想来不出五年七国战火必将再度燃烧,到了那时遭殃的又会是谁呢?”
扶苏长叹道:“必将是这七国的百姓,若战火再起,硝烟弥漫之地的百姓必将再度流离失所,为了生存只能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被迫成为了流民。”
陈阳点了点头:“是的,而流民总得有个安身之处吧!”
“所以老师是打算给这些流民一个安身之处?”扶苏疑惑道。
陈阳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也不是!我问二位一个问题,我们为何要打仗,打仗又打的是什么?”
扶苏陷入了沉思。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马奎小心翼翼的回道:“少师大人,下官有些拙见,不知是否正确。”
“说吧!”
“下官认为,打战无非就两种:要么为了守护,要么为了侵占。而打战打的就是领军者的谋略、军备以及将士。”
陈阳点了点头,不可否认能坐上一个县城父母官的位置就没有一个等闲之辈。
“马县令所言不错。打战无非两种:守护与侵占。自东周结束我炎黄之地经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历经数百年之久,战火延绵不断。
数百年的战火你们想乡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这......”
“而打仗打的是谋略、打的是军备、但更重要的是人才。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英勇无畏的青壮。那这些人从哪来呢?你们想过吗?”
扶苏突然眼前一亮:“老师的意思,可从这些流民中筛选军中将士?可城外的流民大多是老诺病残之辈呀!”
“哈哈哈......”陈阳哈哈大笑:“是的城外流民皆是老弱病残之辈,你们是这样想,其他人也是这样想,他国之人也是这样想。
他们只想着这些流民不但不能为我们创造利益,还会增加自己的负担,粮食、土地等等。”
马奎神秘一笑说道:“下官或许明白少师大人用意了。”
“哦?说说看!”
“诺!下官以为老弱病残若是安排得当亦可自给自足,并非一定会增加国家的负担,难的只是开始。”
马奎继续说道:“而有了好的开始,若战争来临,流离失所的百姓听闻此善举皆会纷至沓来。到了那时人才也随之而来。”
陈阳点了点头:“马县令所言不错,我们给这些流民一个好的生存环境,若他日战火降临,这里将是其的家园。当家园面临被毁的风险他们会如何?”
“要么再度逃难,要么保卫家园。”
陈阳继续追问道:“若再度逃难没有比这更好之处,而且生存难以为计呢?”
扶苏面色狰狞吼道:“那就杀!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