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李山河刚把那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安置在浴缸里,手机就亮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拘谨的声音:
“三爷,我是王渊。今晚王朝会所有个小聚会,不知道您是否方便过来凑个热闹?”
李山河琢磨着也好久没见王渊了,王家虽然衰落,但在燕北之地还是很有分量,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
他将手中的鱼食撒进浴缸,看着青鱼矫健地跃出水面抢食,嘴角微扬:“行,几点钟?”
“您能来就行!”王渊的声音明显轻快起来,,“我准备了您爱喝的……”
“不用特意准备。”李山河笑着挂断电话,顺手给青鱼拍了张照片发给常爱国:您送的鱼很活泼,正在我的浴缸里思考人生。
黑色奥迪缓缓停在王朝会所门前。这座曾经金碧辉煌的建筑如今虽然依旧气派,但门口的王家族徽已经换成了山海盟的十二芒星标志。
李山河刚下车,就看见王渊快步迎上来。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少爷如今依旧西装笔挺,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鬓角也隐约可见几丝白发。
“三爷,欢迎欢迎!”王渊紧紧握住他的手。
“瘦了。”李山河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会所门口新换的山海盟标志,“最近很辛苦?”
王渊苦笑一声,凑近低语:“自从四年前那场洗牌……现在会所38%的股份在乔老板手里。”
没有再多说,他作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李山河微笑着点头,跟随他的脚步。
会所大堂的水晶吊灯下,名流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李山河注意到,角落里几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和王渊。
“三爷,这边请。”王渊直接引着他往贵宾区走去,脚步略显急促。
“今儿是什么说法?”李山河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问。
王渊声音压得更低了:“实不相瞒,我最近在西北虎城发现个稀土矿,储量相当可观……”他顿了顿,“初步估计价值在……”
“你打算跳过董事会直接找我?合适吗?”李山河挑眉,目光锐利如刀。
王渊额角渗出细汗,正要解释,一阵香风突然袭来。
赵雨桐一袭深V红裙摇曳生姿,胸前的钻石吊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李司长~”她娇声唤道,故意将手中的红酒往李山河这边倾斜,“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李山河不着痕迹地侧身,酒液堪堪擦过他的西装袖口。他唇角微扬,眼神却冷淡如冰:“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叫我雨桐就好。”她红唇微启,涂着丹蔻的手指就要搭上李山河的手臂,“听说王哥最近在找稀土合作伙伴,看中了李司长,正好我们赵家……”
“赵小姐消息倒是灵通。”李山河巧妙地避开她的触碰,“不过这种生意,恐怕……”
话音未落,会所大门突然洞开。十二名黑衣保镖鱼贯而入,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乔慕云踩着十厘米的路铂廷高跟鞋款款而来,墨绿色旗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裙摆上的金线刺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老公。”她亲昵地挽住李山河的手臂,指甲却深深掐进他的皮肉,“谈生意怎么不叫上我?”
赵雨桐的脸色瞬间煞白,手心微微颤抖,酒杯“啪”地掉在地上,红酒溅在她价值不菲的鞋面上。
整个会所鸦雀无声,连音乐都停了下来。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乔慕云转向王渊,红唇微勾:“王总,我记得会所有条规定——”她目光如刀般扫过赵雨桐,“禁止勾引有妇之夫?”
王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领结都有些歪了。
李山河适时地轻咳一声:“慕云,没有谁勾引谁,是我找王渊叙旧的。”
乔慕云眯起凤眼,突然从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正好,我带了份礼物。”她看向王渊,“虎城稀土矿的勘探报告,比你知道的详细三倍。”
王渊擦了擦汗,讪讪一笑,正想解释。乔慕云语带讥诮:“有好项目想找人合作可以,但要懂得规矩,我怎么说也是王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你不找我合作我可以理解,可你找我老公合作,总得告诉我一声吧?”
她突然贴近李山河耳边,声音却让全场都听得见,“回家再跟你算账。”
“别闹了。”李山河真受不了这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此种行为,颇觉得没意思。
“哼。”乔慕云别过脸,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转向呆若木鸡的赵雨桐,从侍者托盘取过一杯酒递过去:“赵小姐,喝一杯?”
赵雨桐颤抖着接过,酒液却洒了大半。
乔慕云突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敢打我男人的主意,你们赵家在缅甸的玉石生意……”她轻轻吹了口气,“会像这杯酒一样,一滴不剩。”
随着音乐重新响起,会所渐渐恢复热闹。
王渊擦了擦汗,赔笑着对李山河道:“三爷,乔总,楼上雅间已备好了茶。”
李山河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仓皇离去的赵雨桐,和乔慕云跟着王渊上了楼。
雅间内布置得十分雅致,茶香袅袅。
雅间的沉香木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王渊亲自为二人斟茶,手指微微发颤,茶汤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涟漪。
“三爷,乔总,这是我从武夷山带来的大红袍。”王渊双手奉上茶盏,“特地让人用虎跑泉水泡的。”
李山河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说说你的项目。”
王渊深吸一口气,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钛合金保险箱。他输入三重密码,箱中露出一叠文件和几块矿石样本。
“虎城稀土矿,位于西北虎城无人区。”他拿起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矿石,“初步勘探显示,这里的镝、铽含量是普通矿脉的三倍。”
乔慕云突然伸手夺过矿石,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微型光谱仪扫描。仪器发出“滴滴”声,她挑眉看向王渊:“纯度不错,但开采成本呢?”
“这正是问题所在。”王渊擦擦汗,“矿区在军事禁区边缘,需要特殊批文……”
“所以你找上我?”李山河轻笑,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想借我的军方关系?”
王渊脸色煞白,急忙摆手:“不不,我是想……”
“想绕过我?”乔慕云冷笑着打断,“别忘了会所38%的股份在谁手里!”
室内温度仿佛骤降。
王渊的西装后背已经湿透,他颤抖着取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我的诚意。”
李山河接过文件,略微扫了一眼,发现竟是王家在西北的物流网络分布图。
“有意思。”乔慕云凑过来,发丝扫过李山河的脸颊,“用物流换批文?”
王渊咬牙点头:“只要三爷能搞定开采许可,王家所有运输渠道任您调配。”
李山河与乔慕云交换了个眼神。乔慕云突然从手包取出一支钢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字:“我要51%控股权,你负责运营,利润四六分。”
“这……”王渊瞪大眼睛。
“嫌多?”乔慕云冷笑,“别忘了赵家也在虎视眈眈。”
李山河适时插话:“再加一条。”他指尖轻点桌面,“所有环保标准必须达到国际最高水平。”
三人的茶杯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
王渊深吸一口气,突然举杯:“成交!”
茶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李山河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瞥了眼屏幕——是常爱国发来的消息:那条鱼还好吗?
李山河唇角微扬,回复道:正在浴缸里筹划上市。
离开会所时,夜已深沉。
乔慕云挽着李山河的手臂,突然问道:“你真要帮王家?”
李山河轻笑着为她拉开车门:“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车灯划破夜色,王渊站在会所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他心中实在难以理解,几小时之前还打得死去活来的夫妻,几小时后又好像恩爱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