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押司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希安,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希安兄弟,你……你当真有这样的想法?”
张希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的决心已定。
樊押司见状,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张希安行了一个礼,言辞恳切地说道:“我替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感谢你啊!”
张希安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樊押司,说道:“樊押司,您太客气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本就应该为那些离去的兄弟们讨回一个公道,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您不必如此多礼。”
樊押司直起身子,感慨道:“这件事情,我稍后会上报给青州府皇城司,看看上面有什么指示。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张希安,我樊文花都认定你这个兄弟了!”
直到此时,张希安才知道原来樊押司的名字叫樊文花。
没过多久,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了桌,有红烧羊肉、羊汤,还有爆炒羊肉。
赵娘子做的红烧羊肉堪称一绝,其特色在于酱香浓郁。这道菜选用的是上等的山羊肉,先将其切成块状,焯水后备用。接着,将香叶、桂皮、冰糖等调料一同放入锅中,小火慢煨。待羊肉在油锅中煸炒至金黄时,加入适量的酱油,瞬间染出绛红色,再倒入些许料酒,激发出醇厚的香味。然后,用小火慢慢炖煮,让羊肉充分吸收酱汁的味道,直至骨肉酥软,入口即化。最后,撒上一些蒜叶作为点缀,为这道菜增添了一丝清新的味道。
羊肉汤则追求至鲜至纯。羊骨与带皮羊肉冷水下锅,撇净浮沫后,仅以葱姜提味,大火翻滚,汤色渐染乳白,如琼浆玉液。临出锅前爆炒羊肉片,羊油浸润葱段,鲜香扑鼻,盛入砂锅,撒香菜、淋白胡椒,暖意从喉头沁入肺腑 。
爆炒羊肉讲究火候与脆嫩的平衡。羊腿肉逆纹切片,以蛋清、淀粉锁住汁水,热油急火爆炒至变色。大葱斜刀段煸香,与羊肉共舞,醋香点睛,蒜末增辛,酱油与糖调和咸鲜,装盘时羊肉白里透红,葱段翠绿欲滴,入口弹牙,辛香萦绕舌尖 。
三道菜,一浓、一清、一烈,皆以羊肉为魂,或煨煮出时光的醇厚,或熬炼出本味的纯粹,或迸发出现场的热烈。无不显示了赵娘子的手艺非凡。
“小远啊,小远,你快瞧瞧,快瞧瞧!我之前就跟你讲过,你平日里给我吃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猪食嘛!你看看人家这道菜,啧啧啧,这才叫真正的菜啊!我的老天爷呀,这色香味,简直绝了!”樊押司一边惊叹着,一边迫不及待地伸出食指,对着桌上的那盘菜直勾勾地指去,仿佛那道菜已经变成了他眼中的稀世珍宝一般。
小远亲事官见状,自然也是毫不示弱,只见他二话不说,操起一双筷子,如饿虎扑食般猛地夹起一大块红烧羊肉,然后“啊呜”一口,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那动作之快,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饿了好几天。
樊押司和小远亲事官两人就这么你一筷我一筷地吃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嘴巴周围就沾满了油渍,活脱脱像两只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大花猫。但他们显然并不在意这些,依旧吃得不亦乐乎,好不快活。
“樊押司,您觉得这家店的口味如何呀?”张希安看着樊押司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轻声问道。
“何止是不错啊?”樊押司头也不抬,嘴里还塞着满满当当的羊肉,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他娘的,这简直就是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呢!”
张希安听了,心中暗自得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他稍稍凑近樊押司,压低声音说道:“樊押司,您以后尽管常来这里光顾,所有的费用都记在我的账上就行。”说罢,他又特意在樊押司的耳边补充了一句:“这家店可是我罩着的哦。”
樊押司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的目光先落在赵娘子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转向张希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你这手段可真是高明啊!”樊押司的笑声爽朗而响亮,仿佛对张希安的做法颇为赞赏,但他并没有直接点破其中的缘由。
张希安闻言,心中略感诧异,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回应道:“樊押司过奖了,些许小事而已。”
樊押司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放心吧,兄弟。以后这家店就由我来罩着,绝对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说罢,他用眼神向小远亲事官示意了一下。
小远亲事官心领神会,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赵娘子身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小心翼翼地递给赵娘子,同时轻声说道:“夫人,这是给您的。往后若有人不识趣,您只管把这牌子亮出来,自然就没人敢惹事生非了。”
赵娘子有些迟疑地接过木牌,定睛一看,只见木牌上赫然写着“皇城司”三个大字。木牌的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一排小字,由于字体太小,她一时之间也看不清楚具体内容。
“这是……”张希安见状,不禁好奇地问道。
樊押司解释道:“有了这个牌子,就意味着这家店铺已经纳入了皇城司的产业范围。一般人若是不长眼,看到这牌子,自然就不敢轻易招惹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你说这铺子是由你罩着,那从现在起,它就归你所有了。”
张希安闻言,心中大喜,连忙向樊押司道谢:“多谢樊押司!如此一来,我便放心多了。”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樊押司豪爽地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小远亲事官喊道:“小远,别磨蹭了,快过来一起吃饭吧。”
三人吃了许久。临近赵娘子打烊才散去。
“那二人竟然是皇城司的大官?”待樊押司和小远亲事官离去之后,赵娘子满脸狐疑地看着张希安,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惊讶。
张希安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嗯,没错,他们可都是大官呢!而且,之前的县令就是被他们给抓走的。”
赵娘子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皇城司的权力之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这牌子……”
张希安见状,连忙宽慰道:“没事的,娘子,你就放心收着吧。以后要是有人敢来找麻烦,你直接把这牌子亮出来,保管他们不敢再放肆。”
赵娘子听了张希安的话,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仍有些不放心地说:“可是……”
张希安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别可是了,相信我,这牌子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赵娘子见张希安如此自信,便也不再多言,将牌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张希安突然又冒出一句:“我要出趟远门。”
赵娘子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与张希安交汇在一起。她似乎从张希安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脸颊不由得泛起一抹红晕。
张希安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坏笑,接着说道:“你先去洗个澡?”
赵娘子的脸更红了,她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嗯。”
张希安见状,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好啊,一起吧。”
第二日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张希安便早早地起了床。尽管昨晚与赵娘子缠绵了许久,让他多少有些困倦,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迅速洗漱完毕。
他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裹,正准备出门时,突然感到腰部一阵酸痛。昨晚的疯狂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毕竟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张希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步朝衙门走去。